虚罔没有吭声,旁边的小道童会意,奶声奶气地将刚才的一切都转述给了“萧羽”。
“萧羽”顿时勃然大怒,黝黑的脸庞都涨得通红。
“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一剑宗少宗主在此,他竟然还敢放肆!芙蓉妹妹,你别担心,等那小杂种来了,我三剑把他跺个稀烂!”
芙蓉得到庇护,终于暂时放下心来,有身旁的这位一剑宗少宗主保护她,那她就可以安心了。
于是她把头朝着“萧羽”怀中埋得更深了些,惹得“萧羽”嘿嘿嘿笑个不停。
“少宗主,有件事我得给您讲清楚。”虚罔直勾勾地盯着“萧羽”的眼睛,缓缓说道,“我宗历代掌门人十八尊泥塑,就在刚才,臂膀莫名断裂!”
他身边的小道童又缩了缩脖子,赶紧朝着四周虚无看了两眼。
“手断了?”那个“萧羽”无知所谓地皱了皱眉头,接着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找人再粘上不就完了,有啥好提的。”
虚罔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听少宗主吩咐。”
“虚道长,你们乾坤宗就要被人杀上门来了,你就没什么安排打算?”
“凭少宗主吩咐。”
“好!那你宗弟子,都要听我号令!”
“他们崇拜少宗主的威名,不用我说,您自然也能够号令他们。”
“萧羽”哈哈大笑,搂着芙蓉,夺门而出。
虚罔再后面喊道:“少宗主,我这个小道童年岁尚小,只会做些烧火的杂事,就不给您添乱了。”
“萧羽”头也不转,随意地挥了挥手,就此远去。
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那名幼小道童才走到虚罔身边,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师尊相救。”
“理该我乾坤宗有此一劫,一切不过都是命数使然。”虚罔长叹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你去收拾一下,咱们俩师徒,随时准备着。”
“师尊,要叫上大师兄吗?”
“狗剩子?”虚罔用手揉搓着下巴上的花白胡须,表情满是犹豫。
他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又是叹了口气:“叫上吧叫上吧,多一张嘴,多一个人讨饭……”
这位乾坤宗的当代掌门人,竟然已经做好了抛下宗门,沿街乞讨的最坏打算。
“师尊,乾坤宗是要散了吗?”
“嘿!祖师爷们的十八代基业,难道要砸在我手上不成?那些臭鱼烂虾算的了什么,只要有你和狗剩,乾坤宗就不会败!”
幼小道童缓缓起身,看了一眼虚罔的背影,用稚气的声音认真说道:“其实就算少了我和大师兄,只剩师尊你一人,乾坤宗也依然能永世长存吧。”
他憨憨地挠了挠头,笑着继续说道:“师尊修九世长生,我们这些凡人,只能修一世圆满了。”
殿内安静了下来,冷风缓缓吹拂而过。
“什么长生凡人,统统都是狗屁。”虚罔转过身来,又开始挖鼻孔了,“一会儿杀神过来,几辈子的福缘都得完蛋!”
……
萧羽静静站在道观外,打量着这座了无烟火气的建筑。
远处望着好似缥缈出尘的模样,走到近处才发现,处处都透着破败与荒芜。
墙根处更是长满了杂草,不少地方泥封都已经脱落下来,露出里头坑坑洼洼的红砖。
乾坤宗。
六翼飞马无聊地踏着蹄子,眼睛瞟向旁边这座黑白道馆,眼神中满是鄙夷不屑。
它过去是才乾丰国皇室中被豢养,所见都是金砖玉瓦,一片富丽堂皇。
而后面被送到一剑宗虽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万丈高峰上的恢宏大气,同样也令它嗟叹不已。
这么一比,面前的这座黑白道馆,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