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着那串珠子,齿缝中的嗓音难掩痛涩。
“对方,这是用我父亲的尸骨做成的。”
苏南衣手指微微一颤,目光凝固,仔细着那串珠子。
云景目光中闪过惊讶,他本来以为,苏南衣一听这个,或惊慌失措,或脸色苍白,甚至有可能把珠子扔回盒子内。
没想到她……
苏南衣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仔细了珠子,每一颗都认真过,随即挑眉嗤笑,“王爷,不必忧心,更不要上他们的当,这根本就不是人骨。”
云景脑子里轰然一响,一直期盼的,被他压在心底最深处的一个声音,又不受控制的冒出来。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何以见得?”
他强迫自己冷静,但声音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苏南衣理解他的心情,耐心解释,“王爷,人骨和兽骨有很大不同,您,这些珠子虽然经过处理,但细还是能出来,这里,还有这。”
云景着她指尖指的地方,心口砰砰跳,他想仔细,得再仔细一些,不想让希望落空。
“您放心,我……我跟着师父四处游历,也验过不少尸首,我敢,对于尸首,我比京城中的任何一个仵作都要懂,您就相信我,这绝对不是老王爷的尸骨,甚至都不是人骨。”
云景重重松了一口气,眼中闪着光彩,多日以来,这串珠子如同千山重石一般压在他心头。
如今,总算是可以松开了。
“王爷,您为什么会相信?”
苏南衣好奇,“或者,我换一种法,为什么你会觉得,对方能用老王爷的尸骨,做成这串珠子?”
云景目光转身窗外,落在虚空处,“父王当初征战未归,我带兵去救,最终我们冲出包围,却掉落一个陷井,最终晕死过去。”
“后来,我醒了,明白是为人所救,那些人,我们安全了,可以安心养伤,但父王却一直未醒,身子也一天天弱下去,最终……父王身死,我带伤而回,若不是老国公,只怕军中势气都要大受影响。”
“所以,你没有带回老王爷的尸骨,而是留在那里了?”
苏南衣觉得不对劲,兵将战死,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老王爷一生戎马,必定也有这方面的准备,并不会太重生死,对身后事也一定有所交待。
云景心里肯定是不希望父亲死的,但在内心深处,也多少会有所准备,即便事发突然,他也不会把父亲的尸骨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再,太妃也不会同意啊。
云景苦笑,眼底的恨意一闪即过,“不是,我带回来了,但……”
“我没有想到,许久之后,有人告诉我,我带回来的假的。”
苏南衣震惊的瞳孔一缩,“什么?假的?”
“正是,”云景点头,“所以,本王也无法辨别真伪,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苏南衣哑然,的确如此,如果是她,她纵然千般不信万般不信,但也不会赌。
死去的是他敬 父王,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不敢去赌。
苏南衣一时无言,这该如何安慰?
痛入骨髓,丧父之伤,死后还要被如此对待,岂能是几句苍白的话就能安慰得了?
苏南衣默默把珠子放回盒子里。
云景着她这副模样,自己倒笑了笑,“今天还要多谢你,本王本来一直都愧疚自责,还要咬牙不被对方胁迫,如今,听你这么一,本王也可以放下心头大石了。”
苏南衣听得心底发酸,“王爷客气了,老王爷为国征战,我也是受他保护的一员,为他做点什么,也是分内的事。”
“你这个厮,倒是让本王刮目相,做个厮可惜了,不如以后到王府来,做本王的幕僚如何?放心,本王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