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安自从去游历后,十来年里也只回来过两三次,好在他每年都会写信回来让家里放心,才不至于让四月担心。
只是顾祁安前年回来了一次,写了本民治仁策呈给了皇帝看,皇帝看后当即就要封顾祁安为翰林学士,可顾祁安却跪在大殿上,自请去边城贫瘠小县里作一个县令。
那处地方贫瘠又未开化,无人愿意去,治理艰难,又山高路远,往往是被贬去的地方。
顾祈安却自请要去。
皇帝当时没答应下来,让顾祈安回去问了父亲再说,顾祈安却跪在大殿上,十分坚持。
皇帝想着这么一个栋梁送到那地方去不埋没了人么,忙差宫人叫了顾容珩过来,好劝一劝。
顾容珩过去看着跪在大殿上的儿子,听着他那句民之多艰,父子两人对视半晌,顾容珩便朝着皇帝作揖,只道儿子大了,由着儿子去了。
皇帝瞧着这态势,顾首辅这话便是答应下来了,他也没没啥心里负担了,便应下了顾祈安。
顾祈安走的那天,四月哭成了泪人,却没句埋怨的话,只让他多回来看看。
顾祈安那岁已二十五,容姿俊美如谪仙,却衣裳简朴,漫漫含笑的眼里有比父亲更深的坚韧,也有温温和和的慈悲。
一身鹤骨雅形,孑然一身。
他冷冷清清笑着,似站在红尘众生之外,一一告别家里人,骑马赶路。
四月看着顾祈安的背影,含着泪问顾容珩:“你说祈安似谁?”
顾容珩低头:“祁安谁也不似,他是我最骄傲的儿子。”
“也许有一天,他会为顾家挽狂澜,是顾家荣耀延续的底牌,让顾家长盛不衰。”
四月靠在顾容珩肩上,泪眼看着那白衣背影,一阵风吹来,依稀有顾祈安身上的淡淡莲花香。
过了几天,顾明夷一下朝,就看到谢兰辞堵在身前,他心底已猜到了个大概,在谢兰辞面前站定。
谢兰辞一见到顾明夷就往顾明夷胸口上打了一拳:“我倒是原以为你清心寡欲,一辈子都不成婚呢,原是早瞧上我妹子了?”
“我今天倒要好好问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妹子有心思的?”
顾明夷苦笑了下,看着谢兰辞:“谢兄别为难我了。”
顾明夷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对谢鸢有心思的,从小便只将她当作妹妹关照着,看着人一点点在眼前长大,看着她越来越依赖自己,像是触动了自己心底的柔软,会放下平日里的克制,放纵自己去宠着她。
谢兰辞脸上淡淡冷笑:“顾明夷,你要真喜欢我妹子,我不多说什么。”
“可你若只是因着我妹子喜欢你,将她当作成婚的工具,我身为她兄长,便不会答应了这婚事。”
顾明夷叹息着笑了下,认真看着谢兰辞:“谢兄,如我这般年纪,如我现在的地位,需得身边必须有一名妻子么?”
“若我必须得娶妻,那个人就必须得是谢鸢么?”
“即便凭着你我之间的关系,我若是不喜欢谢鸢,绝不会娶她。”
“你该知道我为人,既下了决心要娶,便是打算一生一世,我自知年纪已到这里,她嫁我的确委屈了些,往后我必然好好对她。”
谢兰辞气的咬牙:“你既话到这里,那便要你写誓言出来,往后要是你对我妹子不好,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我便拿着你写的誓言弹劾你,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顾忌情分了。”
顾明夷深吸一口气无奈:“这么些年了,看来谢兄还是不够了解我。”
“既谢兄需我写誓言,这会儿正好你我一同走,写了誓言给谢兄也无妨。”
“我立下的誓言,绝不反悔。”
谢兰辞其实不过试探顾明夷是不是真心爱自己妹子罢了。
他与顾明夷相识多年,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