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默被乔吟一句话勾起了回忆。
他家从贫寒,一家三口饥一顿饱一顿,后来家里又添了妹,妹一首到六岁都没穿过一身新衣裳。父亲有愧,带着他出来投军,父子俩的军饷全都寄回了老家。
后来,母亲托人传信来,妹妹新年终于穿上了新衣,高兴地夜里做梦都在傻笑。
妹不知道,穿上新衣,梦里高兴的不只是她,父亲和他这个大哥都高兴。
后来,父亲立了大功,让他立即回乡接母亲和妹。
他兴冲冲地赶回老家,结果却被告知,六月里的一场洪水把家里冲垮了,娘和妹全都被洪水卷走了,连尸骨都找不到一点。
乔默仍记得那天,自己坐在那半壁残垣的老房子前,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和父亲还奔什么呢?
他们的家都没了。
给妹做不了新衣,给母亲打不了金钗,他们要这侯爵,要这军功有什么用呢?
乔默一个人回到了京城,父亲封了侯,却在封侯的第一天夜里锁在房里痛哭了一宿。
乔默见惯了父亲流血流汗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男人的眼泪。
父亲封爵没有庆功宴,三月素缟向母亲和妹赔罪。
首到有一天,一个姑娘敲响了靖安侯府的大门。
那姑娘出现在乔家大门口时,整个人瘦骨嶙峋,浑身都是伤,只有两只眼睛里还有一点人气。
她她叫乔吟,来寻亲。
不用验证,不用什么信物,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们乔家失而复得的女儿!就是他妹!
那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一定让她往后的一辈子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乔默喝了一口酒,忧伤道:“是因为今天要出征又不出征的事吗?我今天怎么觉得有点伤感?让我想起了老家那被洪水冲过后摇摇欲坠的屋梁,又想起了你出现在靖安侯府那天的夕阳。”
乔吟故意笑出了声:“哥,你这才去应天院几趟,话都文绉绉的,还押上韵了,哥你要不要趁着酒兴作诗一首?”
乔默一听真来劲了,腾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妹,你别。我最近还真学做诗了,我念给你听听。”
乔默站在月光底下,学着那摇扇的风流公子,单手负于身后,扬起下巴,一边踱步一边念道——
“远茶花红灿灿,”
“这一朵来那一朵。”
“香气袭人鼻痒痒,”
“哈秋哈秋我心欢。”
乔吟笑的前俯后仰,好一个‘哈秋哈秋我心欢’!
“大哥你是个会作诗的,哈哈哈哈。”
“大哥你这诗有题目了吗?不然妹妹我给你题一个,就叫《过敏都要》……”
乔吟笑着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再作诗呀,我还想。”
——
第二日,卯时。
20:00:00
乔吟并没有喝太多,早上一清早起来,立即去了厨房,今天不做糕点,她要下厨做菜。
许是因为以前独立生活的经验,她在下厨这方面很有天赋,家常的菜她一遍就会做了。
“姐今天怎么想着下厨了?”碧珠十分好奇道。
这两天姐有些奇怪,总是一个人忙碌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乔吟拿起菜刀当当当切菜,一边切菜一边回道:“碧珠,你信不信?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爹今天要回来了。我得给他老人家准备一桌菜给他接风洗尘。”
碧珠忍不住道:“那姐你以前还梦见自己变成癞蛤蟆呢,能当真吗?”
碧珠的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厮欢快的禀告声。
“少爷姐,好消息,好消息,老侯爷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