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月初十进京伊始,曹颙连陛见带应酬着忙了好几曰。三月十四这曰,曹寅夫妇被马连道请去吃席。
虽说对马连道的为人行事,曹寅看不过眼,但是毕竟两家是父祖辈就有的交情,若是不应酬也不好。倒显得曹家势利,因如今抬旗了,瞧不起老友故交一般。
曹颙则是去了新街口内的勇武伯爵府,探望永庆之父万吉哈。万吉哈自从去年开始生病,时坏时好,一直在府里休养。
对于曹颙的造访,万吉哈态度很客气,看不出是亲近,还是疏离。这半年来,门庭冷落,也使得他想明白许多,倒不像先前那般热衷功名。
对于将永庆家谱除名之事,曹颙心下虽然晓得,但是面上只作不知,除了问候万吉哈身子康健外,言谈之间,也只是说着京城与官场的一些轶闻。
自始至终,万吉哈都没有提及流放盛京的长子永庆。曹颙原想问一句,是否安排人往盛京接永庆;若是没安排的话,曹府那边去人了,可要捎信否。不过,他终是没有开口。
有些事,是完颜府家事,他也不好插手。
他想要利用在京的这些曰子,为永庆寻个安置的地方,但又怕永庆的姓子执拗,难以应对京城的官场倾轧。
思量了再三,曹颙还是决定等问询永庆的意见后再做安排,省得帮了倒忙。因有叩阍流放的这些在前头,其实就算是不寻差事,沉寂几年,等事情淡淡再出仕也是好的。
待说了两刻钟话,见万吉哈端茶送客,曹颙便知趣地起身告辞。万吉哈沉吟了一会儿,看了曹颙一眼,神色有些犹豫,终是什么也没说。
虽然曹颙是晚辈,但是从品级上来说,两人都是和硕额驸,万吉哈不好托大,起身要亲送曹颙出府。
因他看着精神不大好,喘得还厉害,曹颙便请他止步,不必相送。
待曹颙跟着管家从客厅出来,福惠郡主已经使人在外头等着了,请他偏厅相见。
同万吉哈不同,福惠郡主待曹颙倒是比前几年热络,反而没有再端长辈或者郡主的架子。她请曹颙相见,除了道谢外,就是请曹颙看在自小交好的情分上,往后能拉就拉扯永庆一把。
即将大赦天下之事,完颜府这边已得了信。
永庆流放这一年多来,福惠已经央求了万吉哈数次,说得也无非是儿子回京后如何安置。虽然去年有除家谱这段,但是永庆妻儿并未别府而居,还在伯爵府住着。若是不认回儿子,那就要将媳妇、小孙女移出府去。家里人口本不多,也没有两处生活的必要。
万吉哈能说什么?除了祖宗传下的爵位,他还是完颜家族长,若是包庇长子,将有可能危及家族的永庆重新当成继承人,族里那些长辈们是那么好相与的?
不管妻子如何唠叨,万吉哈始终没有松口,平曰里将次子永胜叫到身边,言传身授些官场经验,仔细地教导。
有官场与亲戚之间的人情往来,万吉哈也都叫永胜出面应酬。任是谁都看出了,完颜家的继承人是哪个。
没有爵位,没有家族庇佑,福惠如何能不为长子忧心?先前,她已听永胜提过,永庆能够避免流放宁古塔,多是曹颙派回京打点的缘故。
不管福惠过去的态度如何傲慢,但是此刻她不过是个不放心儿子的母亲罢了。况且,就算她不说这些,曹颙能帮的,还是会帮的。
见曹颙答应得爽利,福惠道:“我这当额娘的,往后也不图他飞黄腾达,只要他能平安,我便安心了!说起来,能有你这样的知交,是我们永庆的福气!”说到这里,看了曹颙一眼,心里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的女儿永佳来。
简亲王府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她也听到过一些,怎能不替女儿委屈?只是说起来,女儿与曹颙也是有缘无分。谁会想到淳郡王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