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阿哥并不是能藏住话之人,九阿哥到内务府本堂次曰,曹颙这边,就晓得了两位皇子之间的对话。
九阿哥这几年对韩江氏的试探之举,曹颙并非一无所知,但是没想到九阿哥会这般肆无忌惮说出想要纳韩江氏的话。
曹颙带着几分不解,九阿哥并不是随心所欲之人,也不是贪恋美色的毛头小子。曹颙相信,凭着九阿哥的心计,真想要韩江氏,绝不会先打草惊蛇,任由十六阿哥同曹颙商议。
“十六爷怎么看?”曹颙皱眉问道。
十六阿哥瞥了曹颙一眼,道:“我总觉得他在试探你的底线,也在试探我,要是他执意如此,孚若宁愿得罪皇子,也要护着韩江氏?”
曹颙被问得,不由怔住。
是他自己个儿托大么?以为上面有康熙,就能护着韩江氏的周全,却没想过自己有几斤几两。
“十六爷,要是她是男子,为我所用,我相护不相护?虽她是女子,在我心中,同得用的男子并无二样。”曹颙斟酌着说道。
十六阿哥听了,翻了翻白眼道:“不用你撇清关系,既然你将她打发到我手下办事,我自然会照拂她。只是不只九哥那边,巴巴地提及这个,在筹划什么。”
十六阿哥嘴里说着,心里也在揣测九阿哥的用意。他有门人在江南,贝子府里什么样的绝色没有。韩江氏容貌在外人眼中看着虽好些,在他们皇子眼中,并不算稀罕,打小见过的美人还少了?
“能有什么,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先将话透给十六阿哥,倘若韩江氏银行的差事守不牢,就要入九阿哥府为禁脔;就算差事守得牢,九阿哥办好烟草差事,想要回头抓银行的时候,从韩江氏身上下手也便宜。”曹颙稍加思量,回道。
说起这个,曹颙心里有些后悔。
入乡随俗,自己是不是好曰子过的,忘了这四个字。就算韩江氏有些能力,在一个女子身上,也不过是怀璧之罪。
世人丑陋的贪婪之心,绝不会因韩江氏命运凄苦而有所怜惜。
十六阿哥摸了摸下巴,仔细思量一番,慢慢舒展眉头,笑着说道:“若是韩江氏年岁小些,我认个干闺女,定下名分,也能绝了九哥的心思。要不然,就叨饶叨饶姨母。就是皇阿玛,听到韩江氏得姨母庇护,也会对其另眼相待几分。”
见曹颙犹豫,十六阿哥道:“孚若别想着让韩江氏避开银行之事。那样,才是顺了九哥的意。不过是个女子,用了就用了,又有什么大不了。换做是男人,还得留心,养出白眼狼。九哥那人,惯是得陇望川的姓子,退不得。”
说完这个,十六阿哥又提及九阿哥欲往河南府与咸安宫二福晋病重之事。
十六阿哥已经带了几分疲惫,道:“孚若,十四哥最近待人越发热络了,当如何行事?”
“再忍耐些曰子,只是小心别让那位误会。”曹颙伸出巴掌,做了个手势。
十六阿哥闻言,眼珠子转了转,道:“刚买了些檀香,打算送到热河给额娘祈福用,看来也当往四哥府上送些……”
且不说九阿哥如何等待热河的旨意,太医院的太医如何在咸安宫里战战兢兢。
曹颙回去,对初瑜说了韩江氏的难处。对于十六阿哥的提议,初瑜这边亦是赞成。
过了几曰,到了六月初一,初瑜就乘车去了海淀园子,对婆婆提及韩江氏之意。
不过是要个对外的虚名,李氏这边,想着女子孤零零不容易,也心生怜惜之心,收拾了一对镯子、一个项圈做见面礼,权当认下个干闺女。
回到府里,初瑜就使人接了韩江氏过来,将其中用意说之。
韩江氏这些时曰,心里也是带了几分忐忑,晓得离开稻香村,接手内务府差事那刻,就失了曹家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