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动作一僵,回眸看向榻上昏睡不醒的云乔。
抿唇微微捏紧了药碗,问那嬷嬷道:“此言何意?心魂记忆皆不能如从前一般?那会损害到什么地步?”
那嬷嬷只知心魂记忆皆会有损,却连自己都不清楚究竟会损害到什么地步。
她只记得从前有个女子用了好几回这药,后头是疯了的。
可是那事都过去好些年月了,如今嬷嬷自己也记得不太清楚那女子的症状,加之不晓得萧璟究竟给这位姑娘用了多少剂量那药物,自然不敢下个什么清晰程度的判断,只说,必不能同从前一般。
萧璟问声后,嬷嬷摇了摇头,叹道:“具体会损害到什么程度,奴婢也不得而知……”
话落就将那稍稍缓解的药呈上,并不敢说那迷情的药久用或是剂量过重,皆会令人神志不清,只盼着殿下,日后可千万别再用这药了。
萧璟闻言紧抿双唇,闭了闭眸,压下眼底情绪,伸手接过嬷嬷呈上的暂且能稳住云乔心神的药丸,摆手让嬷嬷退下。
云乔睡颜安静躺在榻上,从脸色到唇色都很是苍白。
萧璟试着将药丸送到云乔唇边,想让云乔服下,云乔却总是咽不下去。
他蹙紧眉头,只得用手指将药丸在指尖捻碎,又把粉末状的药物,喂进了云乔口中。
云乔呛个不停,脸上都是药丸的粉末,却没咽下去些许。
萧璟眉心紧拧,眼见一再喂不下去药,渐生烦躁。
一旁的陈晋瞧着云乔苍白病弱,昏迷中猛咳时将药丸子的粉末都悉数吐了出来的可怜模样,目露不忍。
他眼瞧着云乔遭罪,想起少年时瞧见过云家老夫人给被鞭子打得昏迷的云乔喂药时,她也是这般模样。
怎么都咽不下去药。
后来,云老夫人是怎么把药喂进云乔口中的呢?
陈晋脑海中光亮闪过,想着让云乔少受些罪,下意识出言提醒萧璟道:“殿下,或许可以将药丸碾成粉末后混在冰糖水中喂姑娘服用。”
冰糖水?
能有用吗?
萧璟目露疑色,陈晋低首劝道:“左右眼下也喂不下去药,不如试一试,属下家乡地界,小娘子养得娇气,嘴巴刁吃不得苦,家里人喂药时,便会将药碗混在冰糖水中,哄着小娘子服下。”
云乔仍旧昏迷不醒,萧璟目露担忧,听了陈晋的话,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嘱咐陈晋下去安排膳房备上一碗冰糖水送来。
不消片刻,陈晋就端着一碗温热的冰糖水送来。
萧璟接过汤碗,将药丸又碾成粉末状洒在里头,半撑着云乔脖颈喂她。
云乔昏沉迷蒙,鼻息嗅到冰糖水的甜味儿,本能地张开了唇。
这一遭轻易就将药丸给送入她口中,萧璟松了口气,紧蹙的眉心都缓了好些。
他将药碗搁在一旁桌案上,转念想起陈晋好似也是江南人。
随口问道:“孤没记错的话,你应当是江南人,这哄小娘子喝药的法子,倒是对云乔这长在扬州的人也管用,难不成,你也是扬州长大的?”
陈晋闻言头垂得极低,抿了抿唇,微一犹豫后,还是如实答道:“回禀殿下,属下正是扬州人士,只是属下早年便已经离开,在西北和长安呆着的日子,都要比在扬州长了,算不上是在扬州长大。”
萧璟本也不会将一个小小护卫家乡何处放在心上,闻言也只是觉得凑巧,并未多想,便回身拿了帕子去给云乔擦唇边的药渍。
他擦着她唇角的粉末和药渍,目光看似温柔怜爱,可落在陈晋眼里,却和常日里,萧璟擦拭自己佩剑文玩之类的爱物时并无多少差别。
此刻的云乔,对于萧璟而言,像是一个极其易碎的琉璃瓶。
他想妥帖养护,悉心安置。
可再如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