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闻挑了挑眉。
他这什么意思啊？
还不依不饶了！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送上问候，他自己心里没数吗？
何擎何闻这俩父子感情一直不好，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而这俩父子没有任何一人想过要改变这种现状，他们对此都很满意。
何擎满意有个不用经常来烦他、虽然对他不喜、却也不会太叛逆、已经找到人生方向的儿子。
他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在舞台上又唱又跳，整天活跃于聚光灯下，这不符合他低调行事的作风。
但他既然喜欢，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闻呢？
他早就过了向自己的父亲索取父爱的阶段了。
可能是失望的次数太多，对这人早已不抱期望。
又或许是他自己也无法接受有一天跟何擎相亲相爱的情景，只是想想就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父子两人都不习惯与人保持太过亲密的关系。
在何闻的记忆中，何擎几乎没有抱过他、亲过他，更别说是与他逗乐了。
有一次，他鼓起勇气向何擎索要了一个举高高。
何擎勉为其难答应了，却差点将他摔了。
那次的体验让他感到糟糕透顶，终于被父亲抱了后，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还窘得他之后的半月看到这人都很不自在。
他还注意到，何擎同样不自在。
一向从容的男人像是怕他再提出抱抱、举高高的要求，在他接近的时候，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了防守的姿势。
天生情淡，是何闻曾经对何家人的注解。
直到他遇到了商寻。
一个彻底改变了他自我认知的人。
商寻很厉害。
他不只是能让何闻变得不像何闻，就连何擎对他也很欣赏。
而商寻这人太有分寸了。
他不会自作多情的去改善父子两人的关系，因为他早已看出这才是最适合他们父子的距离和相处模式。
他们就像是两头老虎，要是强行关在一个笼子里，会两败俱伤的。
何擎满意商寻的工作、欣赏他的才华、看好他为人处世的智慧。就连商寻骨子里的冷傲以及近乎自虐式的克制，都让他在何擎这里得到了高评价。
因为何擎一直认定，一个人如果对自己不够狠，那是很难成事的。不会克制自己情感的，极容易遭受败北。
商寻身上难能可贵的一点是，这人有着登峰造极的克制力，却仍然还保有爱人的能力。
何闻是捡到宝了。
当然这些何擎是不会说出来的。
但就连秘书都能看出来，董事长对商先生是很喜欢的。
每次商先生来看他，或是来电话，他心情都不错。
只不过，商先生似乎也不想跟董事长走得太近了。
不知道是照顾何闻的情绪，还是他不想让人以为他是想图谋点什么，这些年不生疏也不热络。
逢年过节该有的问候有，董事长生日也会挑选一件礼物送过来。
除此之外，就没更多的联系了。
这次商寻之所以选择给何擎打电话，也是想到他回国还没问候他有些失礼，反正都是要打这个电话的，干脆借着这次机会打过去。
“本来就要问候您的，正好赶上游戏输了受惩罚。”
商寻解释了一句。
“图省事？”
在何擎听来，这两者似乎并无多大区别。
纵然商寻没有主观上的故意，潜意识里也有少打一个电话的想法。
商寻在辩解和认错两者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
“有点儿。”
这股诚实似乎终于让电话那头的人满意了。
“有空回家吃顿便饭。”
撂下这句话后，何擎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