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精神抖擞,满脸红光,对于能够收得一个至少面向上就已经一骑绝尘的学生在膝下,怎么说也是有个排场的。
至于孩子的脸上更多的则是好奇。
他对这一路上所过的地界都十分好奇,时不时地就打量一下,至少对于旁人来说,这些个地儿实在有些过于的典雅。
当然孩子并不懂,他只会觉得这个巷道好像另一个世界,将外面的那些街头上的叫卖声,牲畜嘶哑声,全部隔绝,于是这里就给了孩子一种神圣庄严肃穆感。
只是相较于他而言,身后的右护法另有说头。
在这里行走,还远不如在小镇那边夹起尾巴做狗,与其三天两头在这里吃香喝辣,还不如整天躲着裴钱她们有意思得多。
当然,这些想法也就是想想,右护法现在每天都是跟在小主身后,顶多每天就吃饭的点儿能碰上那个混世魔王。
只是现在听山主私密传言,好像小主以后也要少回落魄山那边,岂不是相当于自己也不用回去了?
想到这里,狗子的脚步也越发地轻盈,甚至有了些身子上的抖动,但是在学塾外的那群人看来,右护法的举动无疑是在心头上,加了一把火。
所有的站在门前的官员纷纷相互给了个眼神暗示,再是如何,这个名额都该留下来。
虽然这个孩子实在俊俏得夺目了些,但好歹也不至于就凭着这一点给了这么珍贵的名额吧?
“先生,恭喜您老人家得了个好学生呐!”
有官员抢先开口,朝着老人贺喜道。
只是张老夫子没说话,反手将身边的徐长风护在一侧,走到众人身前三丈处,方才开口,“还好,这名额一事就此——”
“先生。”
有人站出来,朝着老人躬身行礼,随后掏出一份书信,递交过去,“这是我们家中族长的手书,可以一观。”
张老夫子皱了皱眉,只是想到自己歇脚此地,到底是过客,还是打开看了看,顷刻后就交还过去,看着那人道,“你们是商讨多久,才将这等名额之事给定下的?”
此话落下,众人噤声。
书院名额一事,虽然能够外传,但好歹也要做个样子,基本上他们这些人只是够格,但还不配真的上这张桌子。
此时老夫子要撕破脸皮,伤的也只有处州这边的人情。
但刚才那封信上的内容,其实有不少的交割,比如那些在夫子所处书院之下的地契,房产,乃至一些生意,这些凡俗之物虽然有些寒碜,但该有的面子却是一点不少。
甚至一些修行之物,孤本典籍这些对于书生来说都是千金易得,一本难求的。
可面前的老人却忽然开口扯破这层纸糊,在场众人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坦然和清廉。
场上沉默片刻,还得是李姓官员作为众人中的主心骨,开头破冰,“夫子清廉是清廉了,但咱们这些个心意,您收着也是收着,不然您那些后生晚辈们,莫非就用不着这些?做人咱还是要长远些想——噗!”
砰!
一道流光砸在那不算厚实的大门上,顿时裂出来几道蛛纹,一道身影缓缓滑落,最终砸在地上。
徐长风定睛一看,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大官,这会儿直接就落在地上,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这次是教训,再有下次,就不会留手了。”
张老夫子牵着徐长风的小手从人群中走过。
这一幕被众人看在心里,也被徐长风看在心里,更被路过的右护法留在心底。
这些人在一老一少的眼帘里,分明就是两种神色。
对于前者,众人努力地挤出笑脸相迎,真诚地祝愿张老夫子得了爱徒,对于后者,则是皮笑肉不笑,只是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