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莫里斯,甲国人,枪港市为数不多的外籍真探长。
这差不多是他来枪港的第十年,也是最后一年。
凭着他过于十年对于这片土地的印象,他觉得用两个字可以形容枪港的一切。
矛盾。
东西方文化的碰撞,资本与小农经济的融合,现代与传统的博弈,以及人心在这其中的摇摆。
就比如今晚圣玛丽医院门口的这些人。
这些从根子上说仍是北国的枪港人。
他们有时候无比团结,简直是坚不可摧,不可战胜,不可奴役,可放眼全世界,又没有任何一个民族,比他们更擅长于内斗。
“查理,今晚我赌五百块,义真白豪胜。”
约翰·莫里斯在医院二楼的窗台上,放下了望远镜,对身边人说道。
查理·布鲁克,另一名外籍真探长,他手中拎着一袋红皮花生,紧张时,就放几颗在口中咀嚼,他摸了摸腰间的左轮手枪,冷笑了一声道:“谁赢我不知道,反正今晚雷骆,肯定会是个输家。”
……
雷声轰隆隆。
圣玛丽医院门前的金百利道,四大暗门的门徒们,趁着夜色,已经陆续走上街头,暴露于灯光之下。
此地地盘属于洪升马氏,因此他们来的人最多,前街后巷一千余人,都提着长枪大刀。
他们的对面,自然就是过江龙义真白豪下属的五百余人,白豪的手下,船夫码头讨生活的居多,所以他们都带着鱼枪和杀鱼刀。
此外的邻街,同在北岸的字和六叔则埋伏着七百人之多,这七百人手持短斧,身负小刀,像极了戏文中躲在暗处的刀斧手。
而同样过江的龙盛周旺,人数最少,只有两百人不到,可他们却有一支四十人的“手枪队”,这两百人,一百人在金百利道的另一侧暗巷之中,另一百人连同“手枪队”则在圣玛丽医院之后的小树林埋伏。
表面上情况就是如此,洪升与义真小字辈们的恩怨上升到了两大暗门的对决,而龙盛和字和则在暗中窥伺,期望坐收渔人之利。
这些事情,对于本港人士,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今晚走上街头的人,着实有些多了。
光四大暗门,就来了不下三千余人,再算上圣玛丽医院门口的三百真探,暗门子里至少还穿插着三十名便衣真探,至少五家报社的数十名记者。
还有更多暗门子的外围后援,看热闹不要命的民众,各国搜集情报的几十名探谍以及七八个涉世未深却觉得这种情况很酷今晚乱起来就会在这里丢掉性命的傻孩子,正在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赶来。
总之,雨还没有落下来之前,整条金百利道,电车都已经停运,商铺已经关门,早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
“乖乖,你是这么多人,今晚,都是为了来杀人灭口?为了弄死这样两个弱女子?”
陆然站在窗边,表达了自己切实的不理解。
“今晚月色不明,天狼多芒,实属兵乱之祸。”
冠英却意外的沉稳,只是往怀中一摸,饭团已经吃完了。
他俩身旁的雷骆没有说话,只是又点上了一根烟。
多年的真探生涯让他感觉到巨大的危机正在临近,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莫名的兴奋,这样的情况的确百年不遇,同样也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方才他刚刚确认,甲国的驻军已经开始调动。
现在,就等着第一个巴掌或是第一滴雨落下来。
小小的病房内,丽真又趴在慧真的脚边,睡着了。
两个人恬美的睡姿,好像教堂壁画上画的两名天使。
想象着装甲车开上马路的情形,雷骆忽然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