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隐心决定用当时陆然在水牢关下同样的方法,才结束这一切。
只是那时的陆然心意笃定,是一种决然的牺牲,此时的万隐心,心神俱毁之下,只能是无望的放弃。
只是放弃,也是需要勇气的。
万隐心在腰间摸了许久,掏出了那把贴身的压衣刀,红色剑鞘,绿色剑柄,泪眼朦胧中看过去,好似一朵娇艳独占枝头的红蔷薇。
这把刀乃是父亲被发配蛮荒之前,拼了老命留给自己的纪念物,平日里她舍不得用也的确从未使用过,也就是来到此地之后,迫于无奈,才用它干了一些挖土劈柴的粗活。
现在她决定,用这把刀了结自己的性命。
这时的她,手掌连着手指头一起颤颤巍巍,刀尖勉强对准心口,两眼一闭心一横,刺了下去。
刀尖穿过了自己已经不那么光滑枯瘦的皮肤,划破了血肉,即将刺入心脏——
忽然停住。
——喂,别呀。
有个声音,慢悠悠地出现。
好像所有的一切也跟着缓缓变慢。
忽远忽近的声音,不是来自耳边,仔细听,仿佛正来自于自己那将要被刺破的胸腔。
所以不是万隐心心慈手软自己要停住,而是那声音,抵住了刀刃,让它停了下来。
你……你是谁?
她的动作因为这散漫的声音,也慢了许多,慢得像停止了一样,她的思绪也变得很慢很慢,哆嗦着嘴唇问道。
——你别管,总之你不要死在这里。
呵,我死在哪,要你管。
万隐心就此放下了压衣刀,那种慢随机像被撤回,她的思绪速度这才跟着恢复了。
那声音还在跟她对话。
——这是我的地盘,我当然要管。
你是戈我真人?
是繁英姐姐?
你……你是教尊?
——咳咳。
那个声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咳嗽了两声。
您……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就是你啊。
搞了半天,是我的幻觉。
万隐心一屁股坐了下来,低头看了眼胸口给自己扎出的一个大窟窿,因为气温的关系,像一朵打了霜的红花,她自嘲似的笑了笑,一甩手扔了手中压衣刀,然后跟那个声音交谈起来。
你是我的话,那两个我,两个万隐心,就算真的能多一个我,在这样的境地,又有什么用呢?
——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已经救了我们两个的命吗?
呵呵,我真是疯了,竟然自己同自己说起话来。
万隐心笑了,那声音学着她,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是自己同自己,而是你同我,不是多了一个你,而是我就是你,因为你在我其中,我就看见了你,而我看见了你,也就变成了你。
喂,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说这种玄虚的话了吧?讲讲吧,既然你是我,那你要如何破局,走上这个阶梯呢?
不知为何,跟这声音,跟“人”交谈了几句,万隐心的心情,明显好转了起来。
——你又错了,我虽然是你,但你并不是我啊,我同你说话,只是不想让你死在我这里,另外,看在你我还算有缘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条建议,这条建议比较简单,也很直接,能不能找到一线生机,主要看你的悟性……
是什么呢?
万隐心这是第一次打断这奇怪声音的话语。
声音停顿了下来,接着用另一种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极其轻佻地说了出来。
——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别人的路,你莫回头。
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