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带来这般一发不可收拾的可怕后果,是因为堤坝这么多年,被河水不断冲刷,已经濒临崩溃。”
“之前朝廷也曾经给过银钱,修筑堤坝。
堤坝年年修筑,每年都有大笔银钱砸在这条河流之中,动用无数人力物力,疏通河道。
按照常理来说,应当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崩塌,所以他们才会觉得,是因为上天惩罚的缘故。”
“从而认为,是上天不认同我这个君主!”
少年简之舟站在半截尚且完好的堤坝之上,狂风骤雨扑面而来,风狠狠地冲刷着这少年清隽俊朗,却冷漠决然,好似刀劈斧凿一般的这张面容,叶念看着他的侧脸。
风雨之中。
他像是被风雨狠狠吹打,却只会愈发青翠的坚韧之竹。
他的睫羽在风中略微一颤。
然后他睁开了双眸,叶念听见简之舟低声说道。
“真实的原因,是因为当初在修炼的时候,就已经层层克扣,偷工减料,用的材料,也被偷天换日地更换了。
这些人为了谋求一己私利,上下沟通一气,连征用民夫,都没有给足朝廷规定的报酬。
而是把银钱完全踹到了自己的怀中。”
“本来应当修炼河堤的木头,他们也敢偷偷更换,拿那种上好的石料,木头,去给自己修筑宅院。”
“而用腐烂的木头去修堤坝,用水一冲就会垮掉的沙子混合石头,当做修建堤坝的材料……他们赚的盆满钵满。
而百姓,则是苦不堪言,叫苦不迭——唯独只能够打碎牙往肚子里头咽下去,因为官不与民斗,即便他们心中满满当当皆是苦楚,这些苦楚也无法说出口,只能够忍住。”
“他们过得极为辛苦。”
简之舟的眼底的讥诮,是真真切切的。
叶念深吸一口气。
这些内幕,她听这少年说,也逐渐明白过来。
修炼久了,总觉得可以独善其身,她却是忽略了,人世间的这些黑暗面。
而简之舟口中所说的,方才是人间真实。
她低下头,声音轻轻颤动了一下。
“那……既然如此。”
她略微停顿。
“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做?
如今想要弥补,只怕是来不及了吧?”
而对面的少年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来得及。
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洪水之灾不要再继续蔓延,也是为了让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度发生,而最好的办法——”这少年停顿了一下,然后他的话语,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一般,却带了强烈的峥嵘之意,叶念听见简之舟说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字。
杀!”
“杀到他们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动手脚,再也不敢中饱私囊为止!”
“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修筑最为结实的堤坝,彻底疏通河道。
不破不立,既然我已经担上了这绝世昏君,暴君的名声,我怎可辜负,我当然要彻彻底底大开杀戒,旁人想要好名声,我不需要。”
他要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