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五日,陕州。
“此话当真?”王鉷震惊地站起来问道。
“千真万确,我们观察多日,洛河之畔出现了大型的纺织园,洛河边上还出现了水车,那些水车带动着纺织机在运作。”
“但你们怎么确定那是建宁郡王的?”
“买通里面的工匠,调查了许久,才确认的,这个消息绝不会有错。”
卢平立刻对王鉷说道:“那颜真卿找李器买铜矿,都是用的布料和丝绸,现在洛阳还在不断买铜矿,我还特意派人在鄂州问过,那一带的钱监,上个月,从洛阳运了不少丝绸和布匹到鄂州,听说是洛阳少府监下发的。”
“这不可能,他可是要铸造五十万贯的铜钱,就算他用布匹和丝绸去购买,如何能那般快便织造出来?”
“那些水车带动的纺织,比过去靠人手工纺织要快很多,根本不愁丝绸的数量。”
这下王鉷的脸色惨白到极点。
他连忙问道:“这种纺车数量有多少?”
“我们尚未查出纺车数量有多少,就目前看到的有十座,但远远不止,他们将洛河之水引入了庄园内,庄园内还有这种纺车。”
“这下糟糕了!”王鉷脑子快速转动。
王鉷的政治能力是差了一些,但他的财政能力还真不是吹的,算账这一块不说比李倓强,至少和杨国忠差不多。
“若是按照这种方式,他们织造出来的丝绸,必然比市面上要便宜许多,用这种丝绸去买铜矿,即便抬高价格,他依然是赚的!”
这句话说出来,王鉷的脸差点结冰了。
“快!我要给右相急信一封!”
六月二十八日,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李林甫就接到了王鉷的紧急密信。
看完王鉷的密信之后,向来沉静自若的李林甫,脸上的表情也变了。
应该说完全变了。
他一直在放任李倓的铸钱行为,因为这笔账很容易算,李倓铸造的越多,死的越惨。
可王鉷这封密信,却在告诉李林甫,他之前的估算,与实际情况完全不同。
李林甫随手将那密信扔到了地上,怒道:“让吉温来见我!”
不一会儿,吉温来了。
吉温看完那密信,也懵了。
感情这几个月,都在帮建宁郡王!
吉温道:“相公现在应该立刻给绛州颁布命令,禁止绛州铜商给洛阳提供铜矿!”
李林甫问道:“以什么名义禁止?”
“让绛州的刺史想办法,做不到就让他滚蛋!”
“现在是一个绛州的问题吗?”李林甫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声音近乎沙哑起来,“宣州、鄂州、铜陵这些地方,现在必然已经开始用洛阳的丝绸高价买铜!大唐可不止绛州有铜!”
李林甫觉得李倓这他妈的是在耍诈!
这种操作方式,李林甫以前是闻所未闻。
这简直超出了他的理解常识。
明明是一场死局,现在看来,简直是一盘王炸的棋。
“那就给这些地方的官员分别下达一道政令,让他们对地方上的铜商采取严管、严控,谁若做不到,就让他们滚蛋!”吉温阴恻恻地说道。
李林甫沉思了小片刻,说道:“就以民间私铸铜钱为由,对铜商采取严控之策。”
第二天,对各地铜商严管的命令就从长安发布了出去。
官方的叫法叫做:控铜令。
三天后,也就是七月初一,洛阳的李倓第一时间得知了长安控铜令。
七月初三,颜真卿急匆匆到少府监。
“李器突然不愿意对我们提供铜,理由是绛州已经接到命令,由于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