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冷冷道:“你聪明一世,可惜糊涂一时。你若有志于家国百姓,朕可成全你;你若沉醉于美酒佳人,朕也可成全你。可你却偏偏选了最不该选的死路!但,朕仍可成全你!”
宁王哪还不知道大势已去,眼见唐韵似要让姜仞杀了他,他不禁魂飞魄散,双膝一低,跪倒在地:“皇上!臣知道错了!求您念在你我血亲,饶臣一命!”
姜仞没想到他会跪下,刀子差点割破他脖子,连忙将刀稍微收了收。
唐韵娇躯一颤,张开的檀口不由合了起来,眼中透出挣扎之色。
陈言见势不妙,忙道:“皇上,不可心软!”
唐韵转头看他一眼,蹙眉不语。
宁王痛哭道:“皇上,臣罪该万死,臣真的知道错了!纵然臣罪该万死,可臣的王妃,还有臣那尚未成全的孩儿,他们是无辜的啊!您若杀了臣,叫他们日后如何苟活!皇上,求您了啊!”
看着宁王痛哭流涕,唐韵更是秀眉紧蹙。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将他就地处决,可现在,终究没法狠下那心。
陈言也不禁动容。
这死胖子演技还真了得,眼泪说来就来!
而且他还真是舍得,陡然从巅峰跌至谷底,他没崩溃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力气立刻想出最好的保命之法,那就是求饶。
而且还拿出王妃和小王爷来打亲情牌,厉害!
这是保住性命唯一的办法,唐韵一向吃软不吃硬,硬刚只会死得更快。
这种人,说一句“枭雄”毫不为过。
但陈言怎也不可能让他活过今晚,叫道:“皇上,您可千万记着燕逆的教训,若是心软,遗祸无穷!”
宁王气得直想冲过去把那家伙掐死,可惜刀架在脖子上,他哪敢妄动?唯有继续大声哭喊求饶。
唐韵又看了看陈言,神情比之前还要犹豫。
陈言比她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她,一看她这神情反应,不由叹了口气。
果然,他还是料中了。
宁王是不能留的,此人深沉多智,若是留下他的性命,哪怕是关押起来,只怕也易起后患。
为此,陈言早就特意提醒唐韵,不可心软。
而她当时也曾答应,说自己绝不会再心软。
可惜,现在她的反应已证明陈言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其实陈言也明白,面对一般敌人,唐韵从来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角色,下手果决,行事雷厉风行。
然而,亲情,是她的阿喀琉斯之踝,用青山县一等一的钢甲都没法帮她护住的软肋。
好在,他早有准备。
“你……真的知错了?”唐韵终于下定决心,看向宁王。
“千真万确!皇上,求求您,饶了臣这条狗命吧!”宁王见似是有戏,心中大喜,脸上哭得更凄切了。
“罢了!”唐韵长叹一声,“将他捆起来。”
“谢皇上!”宁王大喜,终于长松一口气,主动将双手反伸,同时看向陈言,露出一抹得意神情。
陈言啊陈言,想要杀我,做梦!
宁王隐忍多年,其它的不好说,论忍耐可说世上罕有。因此一见势头不妙,立刻改变做法,决意再忍一回。
只要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待风头一过,他想东山再起,也并非不可能!
陈言清楚看到他眼神,莞尔一笑:“宁王爷,您最大的毛病,就是低估我陈言,而且这低估到现在仍没改变。下官不妨明说了吧,我要你死,纵然你想蒙蔽皇上来护你,你也休想活得过今晚!”
宁王一愣,心中忽然涌起难以言喻的不安感。
这家伙为何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