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之接到江知予电话的时候,正在写新书,已经完成一半。
他答应过郁霏要写一本温暖的,治愈的书,要脱离黑暗,脱离负面。
这就像让他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他曾经以为写不出来,但现在好像也没那么难。
江知予的电话打断了他,他接通,还没说话,就听到电话里轻微的抽气声。
过了两秒,他才问:“什么事?”
电话里的声音沙哑:“她把房子卖了……今天新业主过来打扫房子,要把我给她的东西全都丢掉……”
“那么多,她一件都不要……全都要丢掉。”
“如果我今天没有来……如果我再慢一点,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得对,如果我不爱她,我怕什么呢?我正大光明告诉她,我有什么好怕的?”
“可我他妈的就是怕啊,我怕她知道,我怕她走,我怕她难过。我以为我能处理好,其实我什么都处理不了……”
“我想她了,想见她。”江知予声音哽咽,“你能帮我约她出来吗?我好好和她说,我告诉她我爱她,我和她道歉,我和她说那些伤人的话都是假的。”
周瑾之沉默良久才说:“她不在国内。”
江知予好像懵了一瞬,反应了一会儿才问:“……什么?”
周瑾之说:“她已经去北欧一周了,和宋清烛一起。昨天晚上和小雨说,今天去出发去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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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予候机的时候,一直在看周瑾之给他发的截图或者照片。
14张截图,近50张照片。
截图内容是他早就看不到的陶景妍的朋友圈,照片是每一张截图的详细内容。
她说:救命,刚下飞机就已经想定居瑞典了,他们的小房子也太漂亮了吧!
配图是她拍的瑞典街区,各种小房子,湖泊的照片。
她站在广场上,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张开双臂扑向和平鸽。
鸽子受惊而起,她的眼睛很漂亮,弯弯的,映着灿烂阳光,颊边是他想念了很久的小酒窝。
她说,瑞典的白天好长啊,好像怎么都过不完。
配图是她在博物馆,美术馆,各个小巷迎着阳光踩在鹅卵石地面的照片。
阳光落在她身上,是灿金色。她一直都在闪闪发光。
一直有人跟在她身后给她拍照,或勾肩搭背,或闲散舒适,又或者和她一起搞怪,耍酷。
她好像永远都笑意盈盈,自由又热烈。
不曾想念他,也没有为分手的事难过,她永远知道怎么让自己开心。
他看着照片,把她的单人照全都存进相册。
而另一个人,江知予想把他碰过陶景妍的手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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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景妍和宋清烛计划先在挪威各大城市玩一圈,然后再去乘火车环几个峡谷一圈,感受北欧最纯粹的自然风光。再去滑翔,在高空看这片惊艳绝伦的大地。
他们一直在奥斯陆走走停停地乱晃,第二天晚上回酒店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一名不速之客。
陶景妍兴高采烈举着相机和宋清烛炫耀自己的拍照技术,挑挑拣拣说哪些照片要留,哪些要删。
宋清烛一直走在她身边帮她看路,免得她走着走着撞树。
却在某一刻突然停下,然后碰了碰陶景妍手臂:“陶陶……”
“嗯?”陶景妍下意识抬头,带着笑意看向他,“怎么了?”
宋清烛没说话,视线落在前方某处,陶景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轻松愉悦的笑容僵住。
上扬的嘴角渐渐收回,变得面无表情,冷漠到底。
六月的挪威,正处于极昼,即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