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李大利看到自己眼前的鞋陆陆续续地更换着。一会儿,走过来一双沾满泥土的解放鞋和一个大大的劳动布工具箱包。那双鞋和工具箱包站定后,周边的脚都纷纷躲避,一会儿,李大利座位前面只剩这双解放鞋和劳动布箱包。
李大利注意到,那劳动布工具箱包,和他大哥平时用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上面沾满了油漆和泥土灰尘。
李大利看了后,本能地往上看。只见沾满泥土的解放鞋上,是沾满泥土迷彩施工裤;再往上看,是和他大哥一样的劳动粗布工装外套,也是沾满了油漆和泥土;再往上看,黑红的皮肤,褶皱的眼袋,疲惫的眼神;再往上看,油腻腻灰扑扑的稀疏卷曲灰白头发;再往上看,粗糙的手颤微微地握着横栏把手。
李大利看了,马上站起身,给那个老年农民工让座。
“您坐,您坐!”李大利礼貌地说道。
“不不不不,我身上脏,我下一站就到了,你坐你坐!”老年农民工客气地推让道。
“知道身上脏还上地铁啊!”容奶奶突然怒道。
“这么多人,你烦不烦嘛?!蹭到了人家衣服,你赔得起吗?!我真是服都服了,这么大岁数了,没有个自知之明吗?!趁着车还没开,赶快给我下车!不下车给我躲远点,你身上多大的味自己闻不出来吗?!”容奶奶继续怒道。
“吸~呼~!”李大利强忍怒气。
他心里想,这个容奶奶刚才可能是受了前面那个中年男人讽刺她别有感怀孕的气,不知道往哪里撒气呢!
忍住!稳住!
“吸~呼~”那个老年农民工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什么的样子。
不依不饶地,容奶奶继续怒道:“长耳朵没有?!怎么还不滚!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才混成这样,你还好意思出来啊你!你知道这趟列车,都是到哪里的嘛?不是名牌大学,就是皇家园林,你那脏兮兮的样子,恶不恶心啊?!你配吗你?你配上这趟车吗你?!”
“你配!就你配!”李大利突然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