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大事该有个了结了,癞歪(河蚌)肚里剥珍珠,你知道是砖头得济还是瓦碴得济?说不定年一年二,就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你要真有此意,这媒我做了,我让牛芳芳去,赵书记二儿媳妇不就是她说的,一说一个准,赵书记在此之前,都愁坏了!”
“暂时不要,让我再想想!”
“你呀,天生理想主义者,其实,我以过来人经验告诉你:在床上,俊的丑的,都他妈一样!”李宜忠在田家兴肩上拍几下,不管怎么说,这些年,田家兴始终不是他的对立面,不能让他们喜结联盟,田家兴心思缜密,通常明察秋毫,他做过的那些事,田家兴一清二楚,如果他们成了翁婿,结盟那是早晚的事,“我只是道听途说,你也别当真,还是遵从自己内心,别人怎么说,别人不能代替你过日月,你没有,大家也不富裕,要不再等等?也许你的婚姻还没有动,三十而立,也许快了,盲目冲动是魔鬼。田家兴今天我还把话撂这儿:你非久困之人,不久的将来,必在我之上!等你发达了,别忘了我:我们不仅曾经是同一战壕战友,而且我还是你的领导!”李宜忠扔了烟蒂,“老少爷们,歇差不多了,该干活了!”双手扎煞着,不断做着起的动作。
李宜忠不是圆滑的人,棱角分明,他的话正说和反说,说得田家兴无法打断他,但田家兴是个什么人,他不是不知道,话说多了,他后悔起来,队长和记工员立在田埂上,不说话,只是机械地望着干活的人,各自心里想着事,太阳美美的一路往高上窜,晒人,干一会儿活,汗就下来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千般滋味,在人心里煎熬。
贾福生这只老狐狸,唯恐天下不乱,非要把醋坯子倒在太阳下晒,让绿头苍蝇踪,让白煞煞的蛆拱,这是要架他在火上烤,让他没偷着腥,却弄个一身骚,田家兴反复掂量着李本娟,鸡勒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是一想到孤单长夜一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忧愤之气,就象冬日从井口冒出的热气,这个口不能松,一旦松了,就等于认怂了,宁缺毋滥,这是他曾经的信条,是谁坑了他?是生他养他,但象两根吊在身上的绳,拽着他的父母,贾福生曾经旁敲侧击问过他,当时,他头摇得象波浪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还没有到那种山穷水尽,随便划拉一个的地步,他一边抗拒又一边退缩,象驴,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但心却象冻着的冰,在阳光下一点食化,那滴下的是委屈的泪水,不能自己作贱自己。
“你就不能退一步?也许退一步海阔天空!”贾氏当时勾着头,很认真地说。
这绝非是空穴来风,至少是得到李建玉首肯。他当时之所以有情绪,大有自己贱卖自己的感觉,他仰视天空,一低头泪蛋子跌出眼眶:生我者父母,害我者父母!爱恨交加,心情如此复杂。
贾福生在这种时候,炸裂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罅隙,就是混淆视听,让他欲罢不能,李建玉交给贾的任务,贾没有完成,这是磨,这是加码,让他不堪重负,在那种心理作用下,不得不走向梁山,那是贾氏设计出来的华容道,唯有此道可生,他一旦进了别人设计的局子里,就注定要和李建玉沆瀣一气,走到李宜忠、贾云龙的对面,多少年他立定局外,看清局势,贾云龙如日中天,李建玉随着健康被岁月的将就损害,日薄西山那种颓势早已经可以偷窥,如果接受李本娟,就意味着和李建玉 捆绑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种清晰的审视,就象当头一棒,断喝他魂飞魄散,他们斗了一二十年,总清算不会太长久,那个时间节点,虽不好拿捏,但不会长久。
贾云龙这个并不识几个字的泥腿子,正在寻找可以撬动赵步洲支点,李金亮、孙爽这些人,就一直簇拥着贾云龙这棵大树,在和赵分庭抗礼,赵一天不走,这些人就会配合贾云龙给赵使绊子,刘子凡早已经知道这一点,并且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