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搂一下牛芳芳,孩子们已经和她疏离了,偶尔会想李宏达,就急躁碎碎念,一边大骂李宜忠,一边会狂扇自己,甚至会跪地上,求老天爷把李宏达还给她,一分相思一分切,看得李红云目不忍睹,是呀,李宏达这心气也太高了,怎么就义无反顾不回头?
冬天没有风,只有那挤压人的寒气,像海水一样淹没着人,许多人在太阳还挂在西天时,就早早爬上了床,被窝里有风情,尤其是那些结了婚成了家的男女,相互取暖,共同调情,被窝里是何等让人怀念?李宜忠则象游狗,他不嫌冷,喝了酒,穿得多,所以他会在落碗之后,和李宏图交待一声“我有事”,人就走得没影。
李宏图属于温火慢吞,豆腐房里会在掌灯时分,过来些当地人坐谈,有男有女,不到晚上九点,就各回各家,李宏图洗脚上床,裹在被里,电灯下一支接一支抽烟,一个晚上,能喝两瓶茶,吐一小烟头,寂寞烧成的烟灰的,被拧捻于泥,力不能支时,咳嗽几声,他一直有这毛病,不常咳,咳不尽,吐几口浓痰于床面地上,拉灯昏睡,夜里两三点,起床淘黄豆磨豆腐,别人还在梦里,他却忙碌起来,天闪亮,李红旗会过来,称几十豆腐,撂下钱走人,离东关虽七八里地,李红旗日日不休,他拿的豆腐是批发价,至于经常给李宜忠钱,也成了惯例,他是这个家大拿,凡事必经他允,李红旗偶然一日想起李红霞的事,就对烟气里的李宜忠说,“大,我不允许你再去我大姐那儿胡闹,你伤她已经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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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图抬起脸,一头雾水,“四,什么事?”手在围裙上擦。
“大知道,你问他!”在黎明里,李红旗消失在黑暗里。
“大,发生甚事?”
“你听他瞎扯,能有什么事?你姐你还不知道?犟得很,她……她还在想着李子北!”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芹姑都生了娃,还贼心不死,全受到那小子蛊惑,能迷到什么时候?他有什么好?还不让说了!我是为她好!要守妇道!”李宜忠在三儿子面前,欲盖弥彰。
李宏图有时就是糊涂虫,或许是装作糊涂,手在朗布上上下动弹,象妇人晃动摇篮,朗布下滴出稠厚白水,然后上锅烧,用卤在勺里颠荡,豆腐会飘于水面,多了清水之后,倒于布上去水放于木盒里挤压,大热散去,浊水落缸,上面盒子里豆腐成形,循环往复,做豆腐虽挣钱,那是力气活,青春不壮,力气不足,做不了这事,那些年,在烟气缭绕的豆腐房,消耗着有限的青春。
李宜忠在贾家沟人半醉半醒之时,已经先人一步醒了,是完全清醒,金钱至上,他象颗行走的钉子,在生活的缝隙里,寻找可以钻进去的点,使船人在隆冬季会仰躺于船等待春天的到来,或锁了船回乡下去猫冬,他则开了个豆腐房,不仅不能闲,反而要更忙,岁月如流水,用有限的生命,去争一日之长短,审时夺势,不可谓不用心,他有致命伤:不赌喜嫖,好面穷大方,无节制。
不是文学形象里的“葛朗台”,喜酒贪吃,钱总是东手来,西手去,他有语录:人不要让钱束缚住,钱是为人服务的,让钱变成人的奴隶!他是这样说的,更是这样做的,他坑了李红霞,竟然没有丝毫羞愧,女人嘛,生来就是给男人那个的,谁那个不一样?至于嫁人,一点儿还不受影响不是?身子脏子,洗洗就行了,再说百分之八九十男人又不在乎这个,对于李红旗,他有一肚子不满,如果不是他率先揭穿老底,他就可以顺理成章有下一步安排,所以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又心生一计:决定先说服胡乔,他哪里知道胡乔一丁点儿作用都没有,那家伙看上胡子邋遢,很有男子汉气派似的,可就是典型的“妻管严”,李红霞说啥是啥,李红霞做啥不和他说都没关系,这就是胡乔,宠着李红霞嘞,别人可以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