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官家已经下了旨意,这三年的惩罚你就必须受着。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说服贤婿不和你和离。”王老夫人沉吟片刻后说道。
“母亲,他把我关在院子里,无论我怎样哭喊,他都不肯来见我!这康海丰自己没本事,败光了家业,还花钱娶了一堆小妾进门。到头来,还是靠我才维持了康家的体面。
如今倒好,他为了自己的前程竟然想休了我!要是这康海丰能撑起家业,我又何至于妄作恶人,去对付那些庶子?”
王大娘子一边哭泣,一边为自己辩解着。
王老夫人对自己女儿的性子甚是清楚,自小养在身边,受尽宠爱,她极为瞧不起他人,稍有不如意便心生怨恨,且报复心极强,对兄弟姐妹亦是蛮横跋扈。
不过大女儿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她,这女婿家中开销颇大,倒不如以退为进,将女儿带回王家管教。
“若宇,你先随我回王家佛堂静养一年,待明日再回来与女婿商谈和离之事!”王老夫人扶起跪在地上的大女儿说道。
听闻母亲要将自己带回王家,王大娘子急忙摇头,“母亲,我不能走,我不要和离!”
“糊涂!如今康家一族恨透了你,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你头上,你若还留在康家,我怕你会遭遇不测!”王老太拿出手帕,细心地为大女儿拭去眼角的泪水。
“可是母亲,我走了,景哥儿他们怎么办?”王若宇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们都是康家的嫡系子女,谁敢轻慢?”王老夫人拍了拍王大娘子的手宽慰道,“大不了你将手中的银钱留下,只带上自己嫁妆里铺子和庄子的票据便是。”
“母亲,这康家如此待我,好几千贯呢,我凭什么还要留下银钱给他们花销,我不干!”王大娘子拼命摇头说道。
“你且想想,倘若康家动了你的嫁妆,那不就有把柄落在你手里了?待明年回来商谈和离,康家人还能如此强硬?过两日我进宫去求皇后娘娘和陛下恩典,将你带回王家佛堂管教,你先派心腹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妥当!”王老夫人耐心地为她分析道。
“母亲说得在理,我待会儿就派我的贴身婆子刘妈妈去办!”看到母亲为自己想好了办法,王大娘子终于恢复了理智。
“只是母亲,我听说那个庶子还在外逍遥,女儿实在心有不甘!”王大娘子虽已反省自身,但仍有些不服气。
“你放心,那个庶子我已安排人对付。他以为得了官家恩宠就能不顾宗族?等近日之事平息后,我就派人去汴京小报投稿,控诉这个不顾宗族荣辱的逆子。这小子还要读书科考,风评必然受损。咱们毕竟是长辈,无论怎样,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王老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王家母女商议妥当后,王老夫人便与女儿道别,离开了兰芷院。
……
康府前厅,王老夫人端起仆人呈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望着坐在对面的大女婿,心情颇为复杂。
想当初,大女儿与自己都看中了家世更为显赫的康家。
唯有自己的夫君曾言,那个盛宏虽门第不高,但自幼养在勇毅侯独女身旁,日后必有前途。
如今,二女婿盛宏已升任六品登州通判,前途光明,而大女婿康海丰却被贬为九品枢密院文书。
王老太师所言果然成真。
王老夫人心事重重地放下茶碗,字斟句酌地说道:“贤婿,昨日之事,实乃我王家教女无方,连累了康家。老身在此向你赔罪!”
说罢,王老夫人朝康海丰躬身行了一礼。
“母亲,这是何意?真是折煞小婿了!”康海丰赶忙避开,说道,“昨日之事,都怪小婿治家无方,怎能怪到母亲头上?只是我与大娘子缘分已尽,还望母亲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