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萱直摇晃他。
涂山璟感觉自己胸前有一点热热的,湿湿的,好像是她流了眼泪。
于是他开口安慰道:“你……没有错。你很好。”
庭萱“嗤!”地一声笑了:“我哪里好?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自己了。”
涂山璟柔声道:“你又温柔,又聪明,还很独立,很坚强。你收留我,供我吃住,又耐心教我事情,从来不嫌弃我什么都不懂,你还帮我一起养小狗,还要帮我查回去的方法……你,很善良,很好。”
庭萱痴痴地听着,眼神越来越柔和,像一汪闪烁的泉水,又像一支晃动的烛火。
她唇角的弧度扬起,双手围住了涂山璟的脖子,离他越来越近。
灼热的呼吸带着一丝丝甜酒的味道扑面而来,涂山璟略略向后仰了仰,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
四目相对,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他能在她的湿润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带着红晕的脸。
滚烫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涂山璟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声那么清晰有力。
是他先偏开了头,然后又有点抱歉似的,吻了吻她颊间的泪痕。
下一秒钟,庭萱蹭了蹭他的鼻子,呢喃道:“真是我的好贝儿。妈妈爱你。”
随即她搂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完全地贴了上来,呼吸深长了起来。
涂山璟一愣,转头看了看床上扔着的四仰八叉的真玲娜贝儿,哭笑不得。
卧室门没关严的时候,他有听到过庭萱抱着贝儿说话,在床上滚来滚去。没想到此刻狐狐交换,让他短暂地上岗代替了一下。
他护着庭萱的头,轻轻地把她放倒,解下缠在他颈项上的胳膊,帮她摆好放在身体两侧,又给她盖了被子。
她呜咽了几声,没比小狗好到哪里去,翻了个身,眼角还含着泪,继续睡了过去。
他后背带着她洒的水,前胸带着她滴的泪,潮潮地退了出来。
卧室的门被带上的瞬间,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清介自守,青丘公子。
小狗不知道它的两个主人去房间里干嘛,见涂山璟出来,哒哒地跑过来摇着尾巴。
涂山璟无心和它玩耍,伸手胡撸了一下它的头,就把它放回纸壳箱的小窝里面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地一口气灌下。
就好像一滴墨水滴入了一杯水中,随即迅速渗透晕染开,然后那杯水就再也无法恢复清澈了。
他关了灯,盖了被子,弓着身子侧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出神。
灼热和甜蜜的浪潮席卷了他,他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庭萱那迷醉的脸。
第二天一大早,他醒来就把睡裤和夏凉被都洗了。
先是默默地手洗了一部分,然后囫囵塞进洗衣机。望着洗衣机中被注水然后裹上泡沫的衣物来回翻滚,他觉得自己的罪恶感也随之被涤荡掉了。
幸好庭萱还没醒。
依萍,哦不,昨天胜琪给改名的杜飞,此刻正在纸盒箱里哼哼唧唧地往外爬。
涂山璟把它抱出来,它先是咣咣地喝了一碗水,然后又开始像水烧开了一样发出细碎而尖细的哼哼声。
涂山璟回忆着昨天庭萱给它带牵引绳的手法,把绳子给它扣好,领着它下楼了。
他顺便买了早餐回来,一开门,听见庭萱那屋有动静儿,庭萱趿拉着拖鞋下地了。
打着哈欠和涂山璟说了声早,她揉着太阳穴进了洗手间。
“啊!我昨天没卸妆就睡觉了?!”洗手间里发出了她的尖叫。
涂山璟一抖,默默地在茶几上放下早餐袋子,掏出手机搜索起了“卸妆”这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