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类似的照明方式,类似的色温——
这样画家在画画的时候在笔尖所塑造出来的色彩,和雇主们将它摆在家里欣赏时,看到的色彩,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只有这样,才足够讲究。
也只有能摆到贵族庄园、高级教士的修道院或者美术馆的展览架上的作品,才是有真正有意义的作品,才是黄金,是水晶。
余者。
皆为泥沙与碎屑。
同样是画强调精致、细腻、繁复的用笔,画强调色彩对于女性肌体的细腻表达的洛可可流派的作品。
华托、布歇、弗拉贡纳尔,他们为上流社会画画,买主是贵族、是伯爵、是蓬巴杜夫人,所以他们都是让人尊敬的艺术大师和社会名流。
而像让·弗郎索瓦·米勒这种,是在法国街头为那些新兴的资产阶级暴发户画画的画家,就会被法国的评论家们称之为“除了低级、庸俗、下流的裸体,别的什么都不会画。”
顾为经的梦想是当一位大艺术家。
他最好的想象里,自己的作品是要摆在收藏室里,摆在美术馆中,让人拥挤着,围拢着,踮着脚,伸着头看的。
每个士兵都梦想着当上将军。
每个画家也都希望着,自己的作品被人郑重对待,要是能享受着《蒙娜丽莎》般“群目环伺”的待遇,那就再好不过,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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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现在这个时代,早就没有了在街上采风的画家是低级画家,在画室里创作的画家是高级画家这样的讲究。
几乎所有的艺术生都既会在室内画画,也会在户外采风。
而人造光源也几乎什么样的色温,什么样的色调都能模仿出来,只要愿意,你可以让一间没有窗户的画室里24小时都亮着“太阳光”。
所以。
顾为经其实很多时候都没有想过,自己这些年来,他笔下的那些作品,有些到底应该是为谁而画的。
画给谁看,和为谁而画,这两种概念似乎高度的相似,可咀嚼到最深处……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一样。
身为插画家,作品自然是应该要画给雇主的。
身为艺术展的参赛选手,作品,则自然是应该要画给评委的。
就前者而言,答案从始至终,都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情。
而后者——有些顾为经清楚,有些他也很模糊。
侦探猫画出的那些画稿,显然是画给schstic出版集团的。
而顾为经画出的那张《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则理当是画给“2023·人间喧嚣第七届新加坡国际双年展”的。
可若说他的那些小王子,那些炽热的世界的画稿,是为了一家出版社而画。他基于郎世宁新体画的融合画画稿,是为了“新加坡双年展评委团”而画……似乎又有点功利,也有点奇怪。
为观众而画的么?
这个答案又有点过于的笼统和朦胧。
古往今来的所有艺术家笔下的一切艺术作品,都可以说是“为了观众”而画。
正因这个答案可以涵盖一切问题,所以,它反而也就失去了意义。
为谁而画,它应当是一个无比明确,无比精确的答案。
它是作品的锚,画笔的根。
锚不能钉入空虚的概念,根也不能在虚无的土壤上发芽,画家应该无比了解,迫使他忍不住要提笔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有你真正的了解它,起码……你觉得自己了解“它”,你才能将画笔楔入它的中央。
你才能——
一剑穿心。
“所谓印象派,无非是对内心的情感和纯粹的视觉享受的追求,我们不刻画神明,我们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