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忙碌了一阵,墨鲤满身烟灰,脸上头也不可避免地沾了一些,这还是他武功高,换成别人估计这时候满脸黑灰。
火起的时间不久,房舍尚未倒塌,自然也没什么人被压在房梁下面。
被困住的人只是昏沉,有些擦伤摔伤,呛的烟多了些。
偶尔有两个清醒的,感觉到自己像是在腾云驾雾,转眼就“飞”了起来,再一眨眼就站在外面的人群里了,惊得连声喊叫,墨鲤却已经走远了。
前后不足半个时辰的工夫,熙康坊的火全部灭了。
墨鲤也没停留,出坊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孟戚,便往远处仍有火光的地方赶去。
“这阵风是怎么回事?太京往年也有这样大的风?”
墨鲤有此问,是因为他从狂风里感觉到了异样。
比起上云山那种令人沉醉的充沛灵气,这阵风显得浑浊狂乱,幸好太京灵气犹存,很快就化解了它,所以风起了没一会就消失了。
孟戚摇头道“这是地脉的浊气,积蓄得多了,便会爆一回,大夫莫非没有遇到过?”
“……歧懋山灵气没有太京这么多,即使有浊气,我也很难察觉。”
“大夫说笑了,平州冬日暴雪,不就有浊气的影响?这不是我们龙脉的缘故,相反如果遇到充沛的灵气,它会很快停止。”
墨鲤闻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日竹山县黑龙出现,暴雪忽止天空放晴的事。
孟戚继续道“说是浊气,其实也不完全对。虽然太京偶尔会受到龙脉灵气的影响,但是大部分情况下,风雨雷电都与龙脉无关,它本身就存在。”
狂风骤起,即使是太京龙脉也猝不及防。
两人忽而停步,因为方才的火光消失了。
墨鲤四下张望,只看到烟,没有再见到火光。
“所幸这是太京。”墨鲤低声道。
他想到秋陵县地动时的惨烈景象,随后而起的大火几乎吞没了整个县城,许多原本能救的人死了。
“太京的百姓多,历朝历代都有走水的祸事,陈朝时一场大火死了数千人,口口相传,楚朝尤为注意,命人每月查看。所以百姓十分小心,不敢将容易点燃的杂物堆在屋外。”
他们站在巷里,迎面来了一群提着木桶的人,正边走边抱怨。
“往年春日偶有大风,不过吹坏些东西,今年怎地这般厉害?”
“你数数,先是上元日的星孛,又来天现异象,现在还刮这妖风……”
“噤声,不要命了!”
有人低声喝止,禁卫军还在坊间搜查叛逆,说这种话岂不是找死?
话不能说,心里却都这么想。众人各自归家,待关上门窗,便悄声跟家人嘀咕起来。
那些白苍苍的老者,听了外面的情况,便拄着拐杖顿地叹气“怕是要变天了。”
六十年内太京已经换了三家姓氏,陈朝好歹延续了三百年,轮到楚朝竟然只有三十九年,如今齐朝堪堪至十六年竟就出现不稳之兆,这到底是个什么缘故?
“早先的陈朝就不说了,昏君贪官祸害百姓!”
老者骂了几句,随后惆怅道,“我们年轻的时候日子比如今松快多了。你们这些后生啊,生在太京,家有薄产,只需勤恳老实就能填饱肚子养活娃儿,闲暇无事就瓦舍看耍戏,茶馆听话本酒肆喝几盅,就觉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咳,从前可不是这般!”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爱唠叨,而他的儿孙嘴里应着,心神却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米粮便宜,到处都有稀罕的物件,兜里余钱足,那时候你缺过糖吃没有?现如今一根糖葫芦都舍不得给我孙孙买,可怜见的哭成啥样了。”
老者口里的孙儿原本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听到糖葫芦又忽然睁开眼睛,去扯爹娘的衣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