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没有那么困!孟戚努力睁开眼,他听到枕边人的气息变得绵长,按在自己手背上的右手也缓缓松开了,他能看到墨鲤侧过头露出的耳廓,以及小半张脸庞。
为了不惊醒墨鲤,孟戚慢慢凑近。
熟悉的热源,熟悉的气息,墨鲤一偏头,脑袋靠在了孟戚肩窝。
——抱住鱼了,国师得意洋洋。
紧接着睡意似潮水般漫了上来,仿佛抱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蒙汗药。
孟戚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当他被窗外传来的叫卖声、车轮滚动的声音、米铺苦力的说笑声吵醒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意中人依然在自己怀里安睡。
“香喷喷的豆脑!”
“卖炊饼喽——”
孟戚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半天都没等到一个卖糖年糕的。
也是,糖不便宜,得去铺子或者酒楼里买。
黄米糕总得有吧,实在不行甜酒酿?
“叩。”
飞镖扎入木框的声音,孟戚单手一扬,扯下床边帐子抛在半空中。
窗纸破了五六个大窟窿,暗器全被接到了蚊帐里。
“不可!”
窗外传来鲍掌柜的怒喝,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自窗里跃入屋内。
来的正是鲍冠勇跟他的徒弟袁亭。
袁亭板着脸,厉声道“孟国师,我知道是你——”
声音忽然顿住,师徒俩呆呆地望向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孟戚与墨鲤。
同床!
还衣衫不整地搂抱在一起!
孟戚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替墨鲤拉好衣襟,仿佛昨天晚上偷摸着解人衣裳的根本不是他。
墨鲤“……”
楼下传来药铺学徒蹬蹬地上楼脚步声,以及担忧的叫喊。
“墨大夫,你没事吧?”
“刚才好像有人从窗户翻进去了?”
墨鲤见袁亭来者不善,披上外衣阻止道“无事,你们莫要上来。”
慈汇堂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经常跟江湖人打交道,大清早的见到这番情形,知道可能是江湖人找上门了。墨鲤不让药铺学徒上去,那少年悬着心,连忙叫来小厮守着楼梯,自己跑去找慈汇堂的大夫。
“二位如此莽撞,不怕街坊邻居看见暴露身份?”孟戚伸了个懒腰。
鲍冠勇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记忆里的孟将军睿智勤勉,为人谨慎,一丝不苟,现在半靠着床榻上的人是谁?
这一脸餍足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还有——
“孟将军,你的脸……”
孟戚莫名地看着鲍冠勇满脸惊骇,他伸手一摸自己的脸。
糟了,什么时候变回去的?梦里吗?
再一抬头,孟戚也傻眼了,墨鲤竟然是六十多岁的模样。
难怪袁亭进来后惊得说不出话,一张床上躺着搂搂抱抱的两个人,年轻俊美的公子斜倚床榻,意态风流,摆着海棠春睡美人图的姿势,可被他揽着的那个虽然气度不凡,但是年纪大三轮都能做祖父了。
这是什么鬼?
墨鲤同样吃了一惊,随即他意识到这应该是遭遇风暴的后遗症。
当他们心无旁碍完全睡着之后,灵气不稳,有些微微的失控。
墨鲤睡前想着明日出城后要变老一些便于行医,而孟戚……孟戚半夜里到底想了什么?墨鲤眼皮微微抽搐,这会儿他比昨日老了二十岁,可是面部轮廓仍在,只是多了皱纹跟胡须,依旧可以辨别出是一个人。
这副模样肯定不能下楼见慈汇堂的人。
“咳,冠勇你来得正好,昨夜我们用了易容术,正准备今日离开。”
孟戚有些后怕,得亏这不是在灵药村,否则被彭大夫瞧见就麻烦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