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疾首。
“东西?”孟戚漫不经心地说,“是你想让我们看那样东西,还是裘先生想。”
程泾川呼吸一滞,这事他还真说不好。
扣下阿芙蓉是他自己的主意,裘先生一反常态,挑明了这个秘密却暗示自己将阿芙蓉送还给墨鲤,是否另有算计?
跟敌方谋士交手,搞不懂对方的意图没关系,不照着原来的步调走就行,然而跟亦师亦主的裘思“对上”,这一套就不好使了,程泾川一时间陷入两难之境。
孟戚没想到用一句话就试出了东西,似笑非笑地说“可以想好了再来。”
“国师说笑了。”程泾川迅速收敛情绪,他的选择毫无意义,就算他转身就走,裘思仍有一百种办法把阿芙蓉送过来。
孟国师是不是妖怪不好说,反正裘先生绝对不是。
裘思早晚会死,等就成了。
程泾川不愿公然违逆裘思,因为他知道那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数十日前,有人偷偷将一瓶古怪的丹药送入宁王宫,此物通体乌黑,有股奇特的味道。”程泾川知道墨鲤就在不远处,故意加重了语调,“来源为荆州,与异族人有关,因不明其效,我将它单独扣下了。”
墨鲤没想到苦苦寻找的阿芙蓉就这样送上门了,第一反应也是怀疑。
只听程泾川谨慎地说“不瞒国师,风行阁的消息一传来,我都不知道把这瓶药往哪里藏,亦不敢贸然拿出去给太医看,现在遇到墨大夫总算能松一口气了,看看究竟是不是阿芙蓉。”
如果是,直接毁掉,一了百了。
孟戚颇感意外,程泾川的言外之意很是分明,所以这家伙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在裘先生手底下讨生活?苦苦等登基的太子?
“阿芙蓉何在?”孟戚知道墨鲤在意这个,于是不跟程泾川继续兜圈子,直接了当地问。
程泾川没想到孟戚这么好说话,其实他都做好了被刁难被讽刺的准备。
“就在太医署……”
孟戚听到这里心想还真是个土法子,把药丸藏在药堆里,可是太医署人来人往的,医官跟做杂役的内侍加起来怕是快要一百号人,虽然没亲自数过,但是看这些龙子凤孙的数量就能盲猜出太医署的规模了,这人多眼杂的难道不是更危险吗?还是说太医署也有什么密道暗室?
“……旁边的酒窖里。”
等等,你说什么?
孟戚呆住了,太医署旁边为什么会是酒窖?
宫里的酒水,不管是做菜用的酒还是琼浆玉液的佳酿按理说都归内廷二十四衙门里面的酒醋面局掌管,怎么说也应该在御膳房附近,怎么跑到太医署旁边了?
这王宫是怎么个布局?赝品也不能这样不长心吧?
程泾川见怪不怪,早有准备地解释道“王宫修筑时征了宁泰富户的好几所园子,又重新修挖湖渠,赶得很急,每到夏日有些地方渗水严重,其中就包括御膳房。宁王好酒色,一些美酒糟蹋不得,索性挪到了这边。请国师宽心,我这就亲自赶去酒窖,把阿芙蓉取出来交给……”
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亮起了一片火光。
这个架势不像是禁卫军举着火把搜捕,因为同时还有滚滚浓烟冒出。
“走水了!救人啊!”
程泾川瞳孔骤然收缩,孟戚玩味地冲着那边示意道“酒窖的方向?”
眼前人影一闪,墨鲤忍不住现身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孟戚确认这里没有陷阱,自然也没拦阻。
“阿芙蓉的事你告诉了谁?裘先生?”墨鲤追问。
程泾川额头沁出冷汗,咬牙道“……他没有问,我也只对旁人提到太医署,它真正藏着的地点,只有我一个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