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起来,你们之间并不熟悉?”
“嗯,他甚至不认得我。”易妍有些难过。
顾经年道:“或许因为你一直在乔装?”
“不是的,我就是长这样,不好看……我知道我不好看,不过,我能扮得很美很美,只要世间存在的美,我都能做到。”
“我帮你追求王缉事,你教我乔装。”顾经年提出一个简简单单的交换,显得有些儿戏。
果然,易妍没有答应,摇了摇头。
“我并不想追求他,他有婚约。我仰慕他是我自己的事,好像……与他也没有太多相关。”
“通达。”
易妍却道:“不过,我可以教你乔装。”
顾经年讶道:“为何?”
“你是我在开平司认识的第一个聊得来的人。”
“罗全呢?”
“他是我三叔的弟子。”易妍道:“那你以后也算是我的弟子,不必唤师父,就称先生好了。”
“好。”
顾经年想学乔装,愿意认下这样一个师父。
“是否需要拜师礼?”
“我想想,我没什么缺的……我没出过汋阳城,听说枕云关以西风景迵异,若有机会,你去骁毅军时带我去看看。”
“未必有机会,但弟子记下了。”
这件事就这般轻易地定下,易妍的纯粹让顾经年有种不真实感。
但两人确实是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的,易妍从小没吃过苦,长大就领了开平司稳稳当当的差事,与人相处就是简简单单。
而顾经年相信人性本恶,平生最少见的反而是这种简单……
卸掉装扮,确定外面没有鸟儿、没有暗探,顾经年离开了易妍的公廨。
穿过几重院门,拐过长廊,忽见有一人正站在那,手里拿着一卷书在专注地看着,正是王清河。
狭路相逢,顾经年干脆上前道:“王缉事。”
“不必客气,唤我王兄即可,你是从何处过来?”
“易典引的院子。”顾经年大大方方地承认,“这次手下有两个探子乔装盯梢,我为之赞叹,想跟着易典引学这手艺。”
王清河方才就一直盯着,只看到顾经年出来,却没看到他进去,便猜到他很可能早就在易妍那里。
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无非是顾经年刚才没露面。
“原来如此。”王清河试探道:“可是扮成了晁衡?”
“没,就扮了两个货郎。”
“你初次办差,不急。”
王清河目光一扫,见顾经年两只手都是好端端的,无心与他多说,笑了笑,让路,又看起手里的书来。
又过了半晌,听闻镇抚使闵远修回来了,王清河命人继续盯着,自己则去见闵远修。
他把案件详情说了,末了,道:“卑职到晁府去找,打开了晁矩之书房的密室,找到了那只手,指甲极短,与晁衡的尸体相合,但,还是不对。”
“何处不对?”
“死掉的婢女巧儿,是被掐死的,从颈上的掐痕来看,掐死她的那双手有点指甲,而晁矩之父子指甲都剪得极短。换言之,利姬说的可能是真的,凶手假冒成晁衡杀人,事后,把晁衡的手也砍下来,丢在了秘室,并拿走了自己的断手。”
王清河说得很复杂。
闵修远回应得却很简单,道:“所以呢?”
“此事我原以为是裴念为尽快结案所为,但查过之后,不像。”王清河道:“更像是晁矩之的幕后主谋在杀人灭口。我们若就此追查下去,也许能揪出郑匡甫的罪证,晁矩之是他的门生,他必有瓜葛!”
“欲速则不达,就以晁矩之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