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老匹夫在说什么?
不分贵贱,不分上下,人人都有真心,都有良知!
呸!
朕让你告诉太监们,遵守纲常,把君父放在最上边,老老实实给君父当爪牙鹰犬,你却告诉他们,做一个好人!
朕,朕要你何用?
朱棣简直想冲进去,直接把蹇义给废了……可是他猛地扭头,却发现柳淳正在努力绷着,免得笑出来声来。
是他,就是他搞鬼!
朱棣猛地扭头,在柳淳耳边气哼哼道“跟朕过来!”
他们两个到了寝宫,朱棣都没有坐下,就直接发飙了。
“柳淳!你跟蹇义说了什么?你到底是怎么怂恿他的?”
柳淳两手一摊,简直冤枉!
“陛下,起用蹇义是您的旨意,派去接蹇义进宫的,也是三千营的人马,从头到尾,臣都半点不知道。他进京之后,也仅仅见了方宾一面。陛下若是觉得方宾是我的人,去游说蹇义,陛下只管捉拿方宾就是了,大不了严刑拷问,问问他,到底跟蹇义说了什么。”
柳淳说得从容不迫,坦然无比。
没错,就是这么自信!
他说完之后,朱棣也傻了。这些事情他都知道,而且他知道的还比柳淳更详细。可问题是朱棣想不通啊,既然没有柳淳使坏,这个蹇义怎么会讲这些东西?
说实话,朱棣越想越觉得糟心。
如果知道蹇义说这些,还不如让柳淳安排人,教导太监们数理化呢!
相比之下,这个“致良知”的学问,简直比“科学”还要可恶一百倍!
还说人人都有良知,这不就是人之初性本善吗?不就是人人皆有佛性吗?
这套说辞到底是怎么来的?
怎么就有那么大的魅力?
瞧瞧那些宦官,听得涕泗横流,五体投地。
朕给了他们那么多恩典,让他们穿得好,吃得好,住得好……他们怎么就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窃取宫里的东西。蹇义普普通通的一番话,就让他们感激涕零?莫非这老货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手段?
他是明教妖人?
还是白莲教的人?
朱棣愤怒冲天,可是在无穷怒火之外,还有更多的困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淳,你给朕说清楚,只要你能替朕解惑,朕……就不追究你的罪过了。”
柳淳哭笑不得,“陛下,您要是觉得臣有罪,就赶快治罪,可千万别这么说,实在是影响臣的形象!”
啪!
朱棣气得一拍桌子,“柳淳,你也跟我过不去是吧?朕让你说清楚,蹇义这套东西的来源,你还想抗旨不成?”
见朱老四真的怒了,柳淳也不好废话,只能道“陛下,其实这事情并不复杂,臣斗胆问一句,自从孔夫子创立儒家以来,这圣人学问,可是一成不变过?”
朱棣微微摇头,其实儒学时刻都在变化……孔子所讲和孟子的东西就不一样,等到董仲舒天人三策,将儒家推上了显学的宝座,已经和孔孟之道相去甚远了。
接下来两汉的儒者,唐宋的大家,乃至朱熹的理学……他们不断推陈出新,不断做出调整,千百年下来,儒家已经变得纵然孔夫子复生,也未必认得出来了。
所以说,纠结孔孟之道到底是什么,根本就没有半点意义。
或者说,孔孟之道的核心精髓,不是仁义纲常,也不是王道爱民,而是强大的适应能力。
面对着不同的环境,努力适应。
“总而言之一句话,陛下,食大——时代变了!”
朱老四脸黑如锅底儿,怒火三丈高。
他真是气坏了。
见朱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