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出身太原王氏,乃祁县名门望族。史称王氏“世仕州郡为冠盖”。士族烙印,显而易见。心中轻视西州武夫,亦所难免。
董侯毕竟年幼。王允与吕布,意见相左。说南辕北辙,背道而驰。亦不为过。
朝议无果而终,不欢而散。
“车骑将军留步。”
吕布闻声驻足,正是奉车都尉杨定。
杨定乃董卓麾下,硕果仅存之凉州大人。凉州四大人,胡轸、李蒙、王方,皆死于长坂坡。唯有董旻、杨定二人,单骑逃回。诈言回报董卓,何后投进而亡。然长坂坡事,究竟如何,唯二人心知肚明。忧心董旻口风不严,终为董卓所知。累及身家性命,延祸一家老小。故回京后,奉车都尉杨定与大将军董重、卫将军张济、右中郎将周慎,左中郎将吕布、奉车都尉杨定,伊阙都尉李肃等,一拍即合。
不料未及动手,董卓已亡。其弟董旻、女婿牛辅,并三族老小,悉数被杀。奉车都尉杨定,终消心头大患。
“都尉何意?”吕布今为车骑将军,位仅次于称病不朝的大将军董重。
“卫将军相邀一见。”杨定躬身答曰。
吕布不疑有他:“前方引路。”
“喏。”
与此同时。
羽林中郎将李傕,亦受好友相约。携一队亲卫,打马出城,直奔城西上林苑。
时董骠骑麾下郭汜、樊稠,奉命驻守此地。后董重挟十万大军上洛,董骠骑随二宫太皇出逃蓟国。董卓为将其,好言劝回。故对麾下郭汜、樊稠,颇多善待。非但未夺兵权,还调拨粮草辎重,令其自养。后董重回朝,受封大将军。与董卓蜜里调油,并称二董。然好景不长,董卓达成所愿,大权独揽。董重遂被逐出中枢,难登鱼梁台。董重虽处处避让,不与争锋。然内心交恶,可想而知。
暗中联络旧部,亦是情理之中。
上林苑中,中军大帐。
“卑下,拜见大将军。”见董重端坐帐内,李傕急忙行礼。
“稚然免礼,速坐。”董重笑容可掬。
“谢大将军。”李傕就坐胡床。
稍后,郭汜、樊稠二校尉,共入大帐。除卫将军张济外,时骠骑四将,重聚其三。
环视帐内诸将,董重开门见山:“董卓授首,诛尽三族,今,『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洛阳八关,遂转相恐动。其在关下者,皆拥兵自守。不敢轻离,恐为朝廷所害。”
言罢,董重一眼扫过,果见人人自危。李傕、郭汜、樊稠三将,皆出身西凉。
李傕翁声言道:“我等非出董卓麾下,朝廷焉能一并视之。”
郭汜、樊稠亦双双抱拳:“大将军当知,我等谨守大营,未曾有失。亦未曾与董卓往来。”
董重笑道:“诸位忠心不二。某,岂能不知。然,董卓倒行逆施,天怒人怨。累及尔等,亦是民情激愤。”
“王太师何意?”樊稠遂问。
众人中,唯李傕与会:“王太师欲使关东将关西。”
“如此,关西将校,又当如何?”郭汜忙问。
“吕车骑言,罪其首恶,赦其从众。”李傕答曰。
众目相对,樊稠又问:“孰是首恶,孰是从众?”
“未可知也。”李傕摇头。
如此模棱两可,似是而非,最为要命。凡西凉出身,皆难置之事外,独善其身。自上而下,心生不安。久必生乱,迟恐生变。
帐中众人,更是人心惶惶,如坐针毡。
见机已到。董重轻咳一声,这便言道:“诸位切勿多虑。某虽称病,朝中亦有耳目。陛下当面,当力保诸位不失。”
“我等,愿听号令。”众将心领神会。
董卓伸手虚扶,待众将归位,又问道:“营中又多少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