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蓟王必有此问。
“语出隐王陈胜。”马鸣菩萨,亦知出处。
“然也。”蓟王言道“孤此来,乃为传‘宁有种乎’之道也。”
“王上之意,老朽尽知矣。”马鸣菩萨又道“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孰高孰低乎?”安之若命,语出庄周。马鸣菩萨,用华夏黄老之说,反问蓟王。须知,虽有汉武大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改无为而治。然黄老之术,相传四百年,经久不息。无论房中术、导引术、炼丹术、神仙术,皆广有信众。庄周各安天命之论,丝毫不弱于陈胜宁有贵种豪言。
“于孤而言,天下达义,无有高低。”蓟王如实作答“唯有合与不合,相不相契。庄子亦言,‘有真人而后有真知’。于是乎‘圣王不以名誉加於实效’。真知若何,且观实效。”
“万物各争其时,众生各安其命。”马鸣菩萨一声慨叹。知蓟王心意已决。
此亦是自生感慨。即便号称菩萨。游历红尘,亦是众生之一。与蓟王相会,无功而返。于马鸣菩萨而言,又何尝不是“安之若命”。
更何况,蓟王一代明主,爱民如子。于身毒列国而言。蓟王此来,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也。
佛门高僧,千载难逢。蓟王遂多问一句“大师为婆罗门,阿育王乃出刹帝利。故能安之若命。然自吠舍以下,首陀罗、达利特二种。饥无食,寒无衣。上无寸瓦遮头,下无立锥之地。若不礼佛。何以,安身立命。”
蓟王乃问出路。
“六道轮回,业果法然(注1)。”马鸣菩萨答之以佛法。
“王道、佛道,孰高孰低?”蓟王问出心中所想。既然身毒四大种姓,等级森严。王权与神权,当如何排序。
“如王上所言,且观实效。”马鸣菩萨,避实就虚。
“便如大师所言。”蓟王遂有定计“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孤凡有所为,必书于旌旗,公之于众。大师如何施为,但凭心意。以观后效,如何?”
“当比博弈。”马鸣菩萨心领神会。王道、佛道,高低之争。便在蓟王刘备与马鸣菩萨之间。
“然也。”蓟王轻轻颔首。
“老朽敢不从命。”须知。马鸣菩萨,乃佛灭度六百年后,出世之大乘论师。正如多年前,入贵霜国布道,升座说法。“诸有听者.无不天悟”。饿马亦垂泪。蓟王此举,可谓正中下怀。一言蔽之,口舌比刀剑锋利。
蓟王与菩萨,坐而论道之地。后世遂称“大吉岭”。汉译“金刚川”。
马鸣菩萨重登象辇,引信众下山。
蓟王刘备再入王驾,赴坂上行营。
高坂云雾缭绕,宛如人间仙境。无怪竹隅女王,择此地扎营。
因昆仑至大雪山,诸女国,皆尊西王母,故称西王母国。又因西王母专治墉宫,多不问女国之事。且又因海西大秦,亦有女国。故俗称东女国。时下东女国,便是西王母国。
与史上东女国最大不同。时下西王母国,乃是列国。由诸多女国,同奉西王母为主。“西王母”之称号,可类比“大单于”。乃部落联盟共主。区别便在于,西王母亦是仙门之母。政教同体。
从后世竹隅地区,盛行一妻多夫制。并诸多母系氏族遗风可知。汉时,亦是女国之地。
“隅”,本就是古(汉)语,好比羊大为美。如“门隅”,便是国门之地。
或有人问,为何部民、大军,皆循山川河谷而行。因四季之别,河川有丰水枯水之期。更时有洪峰过境。河川屡遭冲刷,即便于崇山峻岭之间,亦有平整河道留存。尤其枯水期,水脉纤细孱弱。近岸河道,大露。一马平川,坦荡如砥。即便偶有礁石沟壑,只需遣良匠,搭桥架梁,人马亦可轻松通过。至中下游,水流平缓。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