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
市立医院的凌冉便属于后者。
这个年,他过的可不是一般的糟心。
先是在工作上遭受了一场不轻不重的打击。小年前的一天,他值夜班时收治了一名阑尾炎患者,很时尚的一个女孩子,年纪也就是二十岁刚冒头。
那台手术做得可以说是相当漂亮,用时不到二十分钟,而且,采取的是小切口,才三公分多不到四公分,缝合方式则是疤痕最小的皮下连续缝合。
可是,术后第四天,病人那切口居然挣裂开了。
凌冉怀疑是那女孩晚上偷偷溜出医院后那啥了,才导致的切口挣裂,但人家病人迭口否认,凌冉也只能落下个空口无凭。
只是切个阑尾,就要二进宫……
这在市立医院的历史上不能说史无前例,却也是近二十年来的头一回。
一连数日,凌冉总是感觉所见之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爱情上,他遭受的打击更是难以忍受。
自打那个混账玩意离开市立医院后,柳伊依跟他的关系便日渐疏远,任凭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未能挽回颓势,终于在旧年的倒数第二天,得到了柳伊依提出的分手请求。
“从未真正在一起过,又何谈分手之说?”
黯然落寞离去之时,凌冉终于说出了一句尚有骨气的话来。
只是,回到了宿舍,他却蒙头大哭了一场。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人们在用文字表述一个人有多倒霉时总是会用到接二连三这个成语,而凌冉的第三件糟心事也在年三十的这一天如期而至。
差一年才到六十岁的亲大姑,在当地医院被确诊为直肠癌,而且位置极低,距离肛齿线仅有四个公分。
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初,凌冉的爷爷奶奶双双被关进了牛棚,那一年,凌冉的父亲还不到五周岁。
十岁的大姑充当了父母的角色,带着凌冉的父亲度过了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三年岁月,可以说,如果没有大姑当年的悉心照料,那么就不会再有凌冉这一家人。
大年三十轮凌冉值白班,正月初一轮他值夜班,因而今年的春节凌冉并没有回老家的计划。
父亲是在昨天临下班时给他打来的电话电话中,父亲是泣不成声而随后接过电话的母亲也是哽咽不已。
并不需要父母的嘱托在凌冉得知大姑的病情时便已经明白,必须倾尽全力为大姑找到最好的医生以及治疗方案。
正月初一一早不到九点钟,拿到了大姑所有电子版的检查结果后凌冉敲响了秦格伟的家门。
秦格伟的这个年过得也不舒坦。
依照往年惯例阳历的三月上旬便要召开本市的医学会普外科分会的年会,而今年的年会倍加重要,因为刚好摊上四年一度的学会改选。
孔德兴孔大师兄在主委的位置上已经坐满了两届八年,按照学会章程在新一届学会委员会中必须要把主委的位置让出来。
谁来接任?
放眼整个江北普外科界当然是他秦格伟最有资格。
事实上,这也是学会委员会在去年的年会上定下来的基调。
可是,四个月前,横空出世了一个混账玩意,把江北普外科这池清水搅和得混浊不堪以至于学会委员会中出现了一些不怎么和谐的声音。
不过,那混账玩意已经在去年底的时候被赶出了市立医院回到了那家巴掌大的镇医院,虽然那玩意不知用了什么妖魔手段居然把医改试点医院的头衔给夺了去,不过乡镇医院毕竟只是乡镇医院永远也只能是一家非主流医院。
换句话说那混账玩意虽然在业务能力上是相当的强悍,但因为他所依托的医院实在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