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枯树,光秃秃地附在韩觉的手臂上。
树干并不笔直生长,长势忽左忽右不可预测。枝干却是横向延伸,且没有树叶,上面零零散散停着几只乌鸦——因为是黑色的,章依曼姑且把这些鸟叫作乌鸦。乌鸦有伫立凝望的,有相对而望的,有振翅欲飞的,也有已经飞起来的。
随着袖口慢慢被掀起,眼前的图案就一点一点显露出来。
由于用了蜡烛来营造氛围,房间内没开大灯,光线就不太亮。在昏黄的光线里,章依曼屏住了呼吸,睁大了双眼,正细细打量着韩觉的手臂,不放过一丝一毫。眼神中,有难以言喻的难过。
章依曼对一切和情侣相关的东西都有所研究,纹身自然也包括在内。
在章依曼还是学生的时候,她就目睹到周遭的小情侣们,会互相纹上恋人的名字,相关的符号,或者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明白的意义非凡的图案,一旦别人问起这图案是什么意思,被问者就一脸微笑着讲出一个浪漫的故事,让被询问者浑身不适。
章依曼就是那个询问的人。
尽管后来那些纹了身的情侣大部分都分了手,纹身也都被洗掉或者被覆盖,但章依曼内心仍然憧憬着有了男朋友之后,就一起去纹一个。
在和韩觉确定恋爱关系以后,章依曼连他们两个将来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怎么会没想过跟韩觉一起去纹身呢?光是只有他们才懂的图案她就想了一大堆。
然而没想到韩觉已经有了一个纹身,一个和她无关的纹身。
啊……
看着在暖色烛光下略显神秘的树和鸦,章依曼有一种晚了一步的遗憾,十分难过。
一时之间,章依曼又久违地感受到了来自翁楠希大魔王的压迫感。
但章依曼并没有难过太久,因为她昨天还用小号看过翁楠希的微特,在上面看到翁楠希最近出席一个慈善活动的照片,身穿礼服,手腕上光洁一片,没有任何纹身。
章依曼松了一口气,有些振奋,不断安慰自己韩觉的纹身未必和前任有关,或许只是好看才纹的呢?
但这又解释不通为什么韩觉要把这个确实好看的纹身给藏起来,以至于到了夏天宁愿穿长袖也要遮住纹身。
很好看的呀,为什么要藏起来呢?章依曼不明所以。
韩觉如今已然不属偶像艺人,不需要当一个乖乖仔,形象上也不再受制于经济公司,所以大可以坦坦荡荡地纹身。
难道是纹疵了,不满意?
章依曼觉得这纹得很好看。枯树和乌鸦,构图和谐,点线面的构成很显水平,明显设计这纹身的人受过艺术训练……
裴清!章依曼眼神一凝。
章依曼现在看到任何与画画有关的东西,都能想到裴清,自然也就猜测这或许是裴清给韩觉设计的图案。
在章依曼的心里,裴清的威胁一下子和顾凡不相上下了。
章依曼忍住咬韩觉胳膊一口的念头,感叹自己好累,那么多情敌,明里暗里一个个都很厉害的样子,都提防不过来了。
一个顾凡,一个裴清,你们干脆在一起吧,别来祸害我家大叔了!要是敢来,我就先拉拢一个,再打一个……
章依曼一边想着自己如何把情敌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一边伸出食指,用指尖慢慢沿着枯树的树干往上抚去。
摸着摸着,她就突然感觉有点奇怪,从幻想中醒来,把韩觉的文身来回摸了好几遍。
咦?树枝和树干摸起来的触感怎么不太一样?哇~~这是什么技术?
章依曼感慨现在的纹身做得也太立体了。
只是,为什么树干和乌鸦摸起来就平平的呢?
章依曼摸着那微微凸起,方向统一且笔直的树枝,一条,两条,三条,四条……
章依曼惶惶想到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