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映照在雄伟壮丽的句注山上。
一群大雁,从北而来,追寻着南方故乡的气息,越过山陵的顶端,继续向南。
山脚下,独孤安坐立不安的在自己的卧室之中,来回踱步,神色紧张不已。
“当屠怎么还没回来?”他问着自己,也问着左右。
然而,无人能给答案。
“他应该回来了!”独孤安自言自语着。
是的,都出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纵然是遇到了郝连氏族的马队,也应该回来了。
除非……
就在此时,一个在脑后留着一条发辫,额前髡头的男子,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当屠派人回来求援了……”
“嗯?”独孤安眉头立刻紧皱“上百骑,都请不回一个长安来的‘神医’?独孤当屠,是吃什么长大的!?”
髡头男子听着,道“禀报大人,据信使说,那长安来客,带了数十随从,全员携带了强弓,以车为距,当屠不敢硬冲……”
“这还差不多……”独孤安脸色冷冽。
骑兵硬冲防御森严的持弓步兵方阵,是肯定要付出巨大牺牲的。
只是,数十随从,全员强弓?
独孤安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仅仅是数十随从这一点,就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行列。
全员强弓,就只能证明一个事情——对方的来头,大的超出想象!
能随随便便带上数十名善使强弓的随从的长安来客,哪里还能是等闲之辈?
必定是在长安都能有数的大人物!
“快派人去让独孤当屠回来!”独孤安几乎是在想到这一点后,就要立刻下令,但这句话却只是在心里喊了一次,就却被他生生的咽回喉咙。
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点——独孤当屠岂能不知对方的来头?
恐怕是已经开罪了对方,所以才会派人回来求援。
既然如此……
一不做,二不休……
“传我将令,吹号点兵!”独孤安脸色冷寂的下令。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杀人灭口,然后栽赃给郝连氏族这一条路可走了。
因为,他很清楚,南方汉人贵族的性格。
那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宽容?
不存在的!
尤其是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塞下内附夷狄的首领。
在汉人眼里,就和家养的鸡鸭、豚犬一般。
狗咬了主人,主人只会做一件事情,杀了吃肉,扒皮抽筋!
呜……呜……
号角声响起在独孤氏族的营寨中,方圆十余里,所有正在放牧或者休息的氏族男丁听到号角声后,立刻就抬起头来。
“大人点兵了!”无数人乱糟糟的嚷嚷起来。
然后,数十上百的骑兵,从四面八方,向着主寨汇聚。
对任何游牧民族而言,全民皆兵是必然的选择。
哪怕是内迁的乌恒氏族,也依旧保留了这个传统。
很快氏族的男人们,就都汇聚在了一起,足足有六七百之多。
只是战斗素养和装备,就有些参差不齐,甚至可以说不堪入目了。
很多人甚至,还拿着老旧的青铜铤,骑着劣马,背着一柄小弓。
仅有不过一百五十余骑,拿起铁器,用着长弓。
不过,这却是独孤氏族的全部家底了。
在这塞下,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力量了!
但,看着这些氏族的骑兵,独孤安内心的不安,反而更加浓重。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陷入了一层阴霾,充斥着未知与诡异。
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