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居延的秋雨就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连绵多日的暴雨,令得居延泽的各条河流河水暴涨。
好在,居延当局早有准备。
过去的整整一个夏天,数以万计的奴婢与十余万军民共同协作,加固河堤,疏通河道,又提前准备了十几处专门用于泄洪的洼地。
暴雨一至,闸门立刻打开。
奔涌的洪水,直接倾斜进居延泽的沼泽与峡谷之中。
故而,河堤在暴雨中稳如金汤,屹立不倒。
而今年春天,张越命人沿着河堤栽下的数万株胡杨,以及在塞下的荒原与沙漠边缘栽下数以万计的沙柳,也在暴雨之中茁壮成长起来。
当暴雨止歇,人们惊讶的发现,沿河两岸,形成了一片片胡杨林,而在塞下,数不清的沙柳占据了视线。
这些经过空间改良,特地加强了固土、固沙与生长速度的植物,在秋雨的滋润中,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成长着。
几乎每天都长高数寸。
这让居延民众啧啧称奇,感叹不已。
得知这些胡杨与沙柳皆是那位鹰杨将军拿出来的树苗后,整个居延上下,便唯有‘奉若神明’。
以至于,无论百姓还是奴婢,从此都对这些沙柳、胡杨有了敬畏感。
以为乃是天上神木之种,不可冒犯。
而在这个时候,张越早已经悄然离开居延,再次抵达了位于武威郡中部的休屠泽旁的姑臧城。
上次来此之时,因为要避嫌,故而张越没有入城,更没有接见在此的浑邪部、辉渠部及诸羌首领大人。
这一次就不同了。
挟威压整个河西,一次软禁两位太守一位郡尉,并将整个河西地方行政都掌握在手的威势。
张越一路过来,威风凛凛。
旌旗遍于各地,所过之处,豪杰出迎,官吏百姓逢迎。
到达姑臧的时候,浑邪部的首领屈突就、辉渠当代的首领兴安君秦未等率着部众出姑臧数十里相迎。
张越也没有与他们客气,见面后直接道明来意,言及已上奏天子,欲行改土归流,编户齐民之策。
辉渠人当即就乐的合不拢嘴,纷纷口称明公,感恩不已。
对辉渠部来说,上上下下盼着一张汉家户口本已是盼了三十年。
如今夙愿得偿,自是兴奋不已。
只有浑邪贵族们有些犹豫,特别是浑邪王屈突就,总觉得有些念头不通达。
不过,张越找了他‘促膝长谈’后,这位浑邪王就和他的祖父一样,立刻改变态度,主动的去劝说他部下的贵族们。
而有了屈突就的协助,很快,整个浑邪部上下的贵族就纷纷达成了一致意见——天子圣德,将军仁义,焉能辜负?
当然了,也有冥顽不明,决心要死硬对抗改土归流、编户齐民这一大善政、大仁政的家伙。
似这等无君无父,意图对抗中央,抗拒诸夏的死硬分子。
张越自也不会和他们客气。
很快,这些人便一个个的‘消失’在浑邪部之中。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仿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于是,所有人瞬间安分了下来。
再没有人敢唧唧歪哇,非议国家大正了。
张越于是,由率部南下,召见渠羌、谷羌等熟羌部族。
这倒是挺好解决的。
一听说,可能能拿到汉家户口本,诸羌各寨都是敲锣打鼓,载歌载舞的庆祝起来。
甚至,还有在深山之中的生羌,听闻消息,也拖家带口来投。
将这些事情基本安排妥当,就已经到了秋九月的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