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抚它,让它冷静,停止那些无意义的破坏。越着急越不成事儿大概就是这个道理,虽然人人都明白,但也不是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到。
君傲颜有些着急,但并不能像音乐天似的平静下来,因为她和父亲意识到这些符咒已经贴不完了。城外那群无意识的人们已经被植入了某种命令,他们并不能随着音乐天的停滞而停止,他们还在一下又一下地冲撞着最后一道城门,也有不少人从零碎的突破点翻了进来。
就在这时,在这阵轻柔的音乐中,两人手中的符咒忽然像是鸟一样纷纷飞了起来,带着白涯的血,飞向四面八方。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将它们悉数贴到应该放置的位置上——是神女在帮助他们吗?他们不得而知,只知道,一切都还有救。
天空的图案成型了,两条遮天蔽日的阴阳鱼相拥在一起。周围的景色似乎没有变化,但整体上令人觉得黯淡了一截,就好像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纱。
柳声寒仍不知疲惫地挥舞着云鬼毫。四周那些破败的、碍事的残骸像是时间倒流似的得以恢复,这让这一大片场地看上去都宽敞了许多。还有那些人。虽然她无法通过幻术欺骗庞大的音乐天,但即使是被控制的人类,也能通过修改他们感官接触的信息来指引他们之后的行动。她不断地将沾血的笔用力甩过去,每一滴血墨都融进了那些人的眼中。到最后,她大笔一挥,解除了白涯为他们设下的封印。
他们一个两个都转过身去,朝四面八方散开,朝着自以为正确的道路走去了。
“这样一来就好办了。”
“嗯,谢了。”白涯点点头。
“接下来该怎么做,你有主意么?”
“唔……有个办法。”
柳声寒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白涯忽然冲向音乐天的方向,身后拖出一道奇异的残影。音乐天身边原本能使光线扭曲的那种力量也被削弱了,虽然影响还在,却淡化了许多。白涯一跃而起,踩在它的身上。那一瞬间,他脚下的确有一种踩空了的感觉,但终归还是踏在了某种实体上,只是与眼睛看到的不同。白涯干脆闭上眼睛,凭借直觉指引本能。黑暗里,他看到了一团不规则的光雾,散发着孢子似的粒子。它的形状在变化,但变得很慢,白涯猜测这是它本体凝结的神力。有时候,光雾上会扩散出缺口,像是裂开的眼眶或是大嘴;有时缺口会被填充,补全,不知不觉又变换了形状。
白涯飞快地朝上跳跃、奔
跑,他的速度甚至比睁着眼时还快一些。在音乐声中,他身上的一切伤痛都变得无关紧要,一种特殊的灵力从刀的内部散发,缠绕在他的手上、腿上,给予他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刀好像……有个名字,只是他忘了。是水无君起的还是他爹起的?他不记得了,那时候自己还很小,也只听过一两次,他也没兴趣记住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但名字,名字——总是有渊源的,它不会毫无意义。
他来到了最高点,这个可以睥睨万物的地方,却并不是离天最近的。距离天,天界,天道……随便什么,还有很远的地方。
他要把天拉下来。
像是踏上了一道无形的天梯,他继续朝上,碰触到了一种肉眼不可见却切实存在的道路上。众人看到,白涯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朝着更高处去。有白色的光和黑色的影围绕在他的周身,不知究竟意味着什么。
耳边那男女交叠的声音一刻也不曾停息。有时是咒骂,有时是哀鸣。但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谁也不知道,或许是属于天道的语言,所谓“神”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那不重要,语言不是共通的,但情感是。现在,它们逐渐凝结成有气无力却清晰无比的人类的语言,深刻地投射到离他们最近的、白涯的心里去。
“死……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