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宽限一些时间。虽然,想必是徒劳,可我还是觉得说些什么比较好。工作繁忙,至今才有时间相会,还请见谅。”
卯月君行了一个礼,山海紧跟着回礼,并借机看了一眼施无弃。无弃不说话,只是抿着唇,表情有些不耐烦了。
“现在才来?想说什么?是不是都晚了些。”
“不晚。直到您做出行动之前都不晚……若是没有用,早说晚说都没有意义。我认为,我应当让您回想起来,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的事。”
虽说是友人,但如今颇有些马后炮的行为令施无弃有些恼火。早做什么去了?无弃和山海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柒姑娘,她的眼中没有神采。无弃仔细想来,倒也觉得不一定。若那些事能轻易让他认定不值得,没必要为她、为他们找回记忆,自己当真就甘心了么?
短暂的沉默被视为许可。卯月君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抬起了手中的神乐铃。施无弃本能地想伸出手,他是潜意识将对方的举动误判成攻击,还是说,他担心卯月君要做的事客观上具有攻击性?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那一瞬,他有些古怪的迟疑。
“这儿不止你。”施无弃用那仅存的眼睛盯着神社的林地高处,“还有人。”
“极月君也在这里。”
卯月君也不隐瞒,大方地承认了。山海也看着那里,极月君不知何时负琴现身,只有一小部分身子掩藏在竹林间。竹叶细碎的影子在他的脸上与衣上摇摆,令山海有些陌生。
“所以阻止我的另有其人,对吗?”施无弃在说极月君,“但是没用的,你们谁也不能阻止我。”
“你从佘氿那里,得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东西。”
极月君的眼罩还覆在脸上。他顺着石阶慢慢地走下来,步伐从容,语调平静。
“的确。”
山海记得这件事,无弃甚至以自己的一只眼睛为代价。但那红色的结晶究竟有何用,施无弃却未曾说清楚过。现在,他看向极月君,期待得到一个答案。
“那东西不在你身上。”
极月君说着,看向了他们身后的柒姑娘。施无弃下意识侧过身挡了一下。但这当然是没用的,极月君的眼睛分明能看到,黑暗中的那一抹朱红,血滴似的光亮。
山海微微皱眉:“那究竟是……”
“那是用来防六道无常的。”极月君淡然地说,“那本是佘氿对皋月君提防的筹码。但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清楚了皋月君的为人,这东西也就不需要了。现在,他拿它从百骸主这里换来了更有用的道具。柒姑娘只要戴着那个宝物,六道无常便不能伤她分毫……所以,他们派你来。”
“……抱歉。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我们到刀剑相向的一步。当你弄清楚前因后果,再来决定是否这么做吧。”
凛山海微微张开了嘴,将不可思议暴露无遗。他没想到,施无弃竟然已经预料并着手准备到了这一步。他本该对无弃感到陌生吗?不,这才是他……是一开始的他。
他从未变过。
“你在那里做什么?”极月君突然对山海说,“过来,来这边。”
春日生意盎然的暖风拂过身体,令他毛骨悚然。
极月君以前是这样的么?他看着他,看着那清秀黯然的面庞,那弧度恰到好处的唇角,和那清冽眼眸上漆黑的帘幕。多年不见——甚至间隔比以往还要短些,极月君的一切都令他熟悉。的确,他的确是这样一个人的……应该是的。
变了的人是他自己吗?
山海不知该如何回答。不止躯壳,他的心里也感到深深的苍凉。
施无弃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紧盯着猎物的猛兽。山海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并非恐惧,而是别的什么,诸如威胁之类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