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天同怨,何止一人?”
朱由校阴沉着脸,将来自苏州的较事府密奏放在油灯上烧毁,然后坐了一会儿,仍觉得不解气,又将御案一脚踢翻。
这份密奏,说的正是周顺昌在苏州某处青楼酒醉后的题诗,诗中言辞激烈,自比文天祥,将天启皇帝比作隋炀帝一般的昏庸之君。
隋炀帝是不是如文人们叫骂的那样昏庸暂且不提,朱由校只知道,他这样来比,就没安什么好心。
“好个周顺昌,竟敢将朕比作隋炀帝!”朱由校的胸口不断起伏,眼珠一转,心里有了想法。
历史上的五人墓碑记,朱由校多少知道一点儿,和现在这次的缘由其实差不多。
说白了,就是督办司的税收到扬州去,影响到了东林党背后利益集团的获利渠道。
而东林党要为自己的主子们说话,可自己被魏忠贤杀怕了,又不敢跳出来,只能是挑唆一些无知百姓,在地方上暴力抗税!
他们蛊惑百姓,借朝廷征税引出的一些微词煽风点火,让那些无知百姓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地痞流氓做炮灰,以成全自己美名。
就是这种事情,居然在后世被传诵成了可歌可泣、惩恶扬善的戏码,何其可悲。
历史上,虽然这些人都被东厂抓捕,杀的杀、关的关,可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东林党借助此时在地方上再次占据舆论的上风,死于苏州暴力抗税的这些人,个个都被包装成了所谓的“国士”。
魏忠贤在历史上尚且还对这些人痛下杀手,而现在,不知怎么,他居然认怂了?!
或许是因为白莲教的事,让魏忠贤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这里,朱由校觉得自己要给魏忠贤一个意思下去,好让他知道该怎么做。
朱由校下了御阶,径直走到刑部尚书李养正的面前,大声问道“你说说,苏州之事,该当如何处置?”
“陛下,周顺昌在苏州颇有声名,据说闹税都是苏州乡民自发而为,朝廷不能不顺应民心啊……”
“那依你的意思,朕不仅不能处置这些暴力抗税的刁民,还要给他们立几座碑文了?”
李养正满头是汗,憋闷半晌,方才吞吞吐吐地道“这…,还请陛下明察,三思而后行。”
看起来,是不能指望刑部来管这件事了,文人管文人,想必也管不出什么东西。
“是得明察!”朱由校呵呵冷笑几声,回到位子上,“既然刑部如此怕事,那此事便交由锦衣卫去办!”
“传旨锦衣卫千户杨寰,让他亲自去一趟苏州,彻查此事!”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抗拒收税,是什么人在煽风点火,让百姓作乱!”
消息传出西暖阁,很快来到魏忠贤的耳朵里。
魏忠贤听了,当即便站了起来,抖着手说道“快,快进宫面圣!”
傅应星靠在正厅的一面墙壁上,正在为皇帝将这件事交给锦衣卫而愤懑不平。
在他看来,这毕竟是自己东厂的旗尉被打死,现在交给北镇抚司去管,这不是在打东厂的脸吗。
看见魏忠贤行色匆匆的离开,傅应星一脸纳闷“督公这么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哪儿?”
“去面圣!”魏忠贤就猜到傅应星要问,边走边解释道“你收拾收拾,随本督进宫面圣!”
“陛下这是明着让锦衣卫处理,却是在提醒本督办事不力呀!”
“啊,这…”傅应星一脸的惊诧,连忙跟了出去。
魏忠贤不愧为最能体察圣意的人,朱由校这个意思刚借着西暖阁一事传达下去,很快他就在外头求见。
不过这个时候,朱由校正在说另外一件事,闻言只是想旁侧一瞥,静静说道
“让他们进来。”
魏忠贤和傅应星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