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感染风寒又转好的消息,在民间并未激起多少浪花,京师百姓只道是乍暖还寒,春夏交替,带来了病风。
不仅皇宫之中,京师的街巷,也开始在这个时候流传起风寒。
百姓们往日吃的用的,都没有皇家这般精细,没有那么高的抵抗力,找个郎中也是奢求。
尤其是老人,一些几岁的孩子,本就体弱,数日之间,竟有数户百姓都在披麻戴孝。
宫里喜气洋洋,高墙之外的街巷,却是哭喊声声。
一场节气,带走了许多虚弱年老体幼的,许多人只觉得天启六年的诸事都显得这般邪门。
这天一早,朱由校一夜没睡,放下手中奏疏,揉了揉太阳穴,起身缓缓走往乾清宫。
示意徐氏噤声以后,才是小心地踏了进去。
看见张嫣正伴着朱慈燃躺在榻上,这才是微微一笑,就这样静静坐在一旁。
不多时,张嫣醒来,仔细端详一眼怀中的皇子,才是抬眸一望,发觉不知什么时候,皇帝已经来了。
“陛下…”
“嘘——莫要惊动了燃儿,叫他睡吧。”朱由校笑笑说道,“我这个做皇帝的,好久没有这样陪陪你们母子两个了。”
张嫣点头,忽然说道
“陛下,近日咸福宫的皇女也因雨着了凉,整日间都是恹恹的躺在床上,裕妃妹妹日夜照料,你也该去看看。”
闻言,朱由校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四岁半的女儿。
这便是当皇帝的坏处了,三宫六院,以后的儿女只怕还会更多,一个嫡长子尚且不能多来陪伴,又谈何其她呢?
皇家,终究是与民间不同的。
朱由校看了一眼正熟睡的朱慈燃,起身说道“那朕这便去咸福宫一趟,探望他们母女。”
“陛下去吧,燃儿这有妾呢。”
张嫣说着,转走了目光。
反倒是朱由校,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坤宁宫。
“陛下可是走了?”过了一会儿,张嫣轻声询问。
徐氏自然明白皇后的心思,向外张望几眼,说道“已经走远了,娘娘既然想要陛下留下来,为什么又要赶陛下走呢?”
张嫣叹了口气,披上轻衫,下了榻说道
“陛下是整个大明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能让陛下为了我,就忘了宫中的其她姐妹。”
徐氏懵懵懂懂地点头,却也没再说什么。
“陛下又一夜没睡吧?”
徐氏连连点头,“奴婢听在西暖阁值夜的宫人说,昨儿夜里西暖阁灯火通明,亮了一夜呢。”
“唉。”
张嫣叹了口气,有些担忧朱由校的身体。
来到咸福宫的时候,太医院的御医赖广明恰好也在这儿。
眼下这个节骨眼,无论皇宫还是民间,都是风寒的高发季节,赖广明是太医院为数不多几个能拉出来的,所以整天都在各宫各局跑来跑去。
一会儿给这个诊脉,一会儿又给那个开药方,忙的脚不沾地。
连朱由校进来了,也是没发觉。
赖广明轻轻捏着朱淑娥的小胖手,仔细听了一会儿,再三确认,才是笑道
“殿下并无别症,只是因近日春夏交替,昨日又下了雨,这才偶感一点风凉。”
“不用吃药,这两日吃食略清淡些,暖着一点儿,就好了。”
“眼下太医院人手紧缺,臣下次再来,说不准是什么时候,这就写个疏散、调补的方子。”
“若殿下爱吃,便按方煎一剂吃,若懒得吃,也就罢了。”
童静儿也坐在榻上,关切的看着正睁着大眼睛,满脸写着虚弱的一个女孩儿。
听到这些话,才是放下心来
“谢谢赖先生了。”
毕竟眼前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