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敏伏在案上痛哭,为自己又忍不住发脾气,让解忧害怕,又为自己这不得已。
起身捡起那信,左下角落款三个字让她愣住了。
萧怀瑾。
是怀瑾的信!
北燕和西昭不通消息,她幽居深宫,无数次想探知北朝消息,可宫人皆缄口不言,一概不知。
这让她越发恨萧钊之。
颤抖的拆开那信,果然是怀瑾乱七八糟的字体,她又哭又笑,这个江夏公主,身为南朝人,字写的还不及她端正。
“阿敏安否?不通音信数年,秘知你在凌州,不胜欢喜。嘉熙公主好,我们一年见一次。我也很好,盼能相见。”
信中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分别事,元敏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一字一句的念出来,忍不住在殿中踱步,欢喜的简直要发疯。
欢喜过后她忽然反应过来,怀瑾怎么会忽然来书?
再一想,她恍然大悟。
是他。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元敏眼泪又掉下来,她又一次伤害了他。
她为什么总是对他怀着恶意呢?大概是许多年前在昭宫深处,他将匕首横在她脖颈上,想置她于死地,那时候他真想杀了她,可是忌惮她是太子妃,至今她也不知道那晚他在甘棠宫找什么。
对于他的事情,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从来不提。他是如何忍辱负重建立一个崭新的南昭,又如何将它治理的井井有条,她从来不关心,他也从来不说。
这样冷硬的人,只有面对解忧时候才偶尔露出笑意。
她从来不明白他为何那样偏执,那样强迫自己。解忧是她和他的孩子,可一看见解忧,元敏痛苦又愤怒。
解忧那样小,那样可爱,可她怎么就对这小小的孩子喜欢不起来呢?
耻辱,羞愧,愤恨,无奈,痛苦。
看见这个孩子,那些暗压的情绪便会汹涌而出。
世上怎么会有母亲不爱孩子呢?她想不通,可是,她对解忧无法产生怜爱。她多想爱这个孩子,可看见解忧,只会让她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
怀解忧的时候,她吐的厉害,每天只能卧床,全身疼痛,干呕,整整两个月吃不下任何东西,全靠太医用各种补药吊着。她能感觉到那小小的婴孩在她肚子中慢慢变大,蠕动,就像有只虫子在她腹中一点一点啃噬她。第一次胎动时候,她害怕的尖叫,精神瞬间崩溃,足足哭了两个时辰。
她一宿一宿的被吓醒,无数次哭着请求萧钊之不要这孩子,她真的很害怕。
萧钊之呢?让太医施针,强行让她安静,她只能泪眼一片模糊,愤怒的看着他。
日日痛苦又害怕的煎熬,终于,解忧出生了。嬷嬷将小小的婴孩抱在她面前,她扭过头去,不敢看,不想看。
因为这个孩子让她受的痛苦,她更恨他,这又成为一个她恨他的理由。在无数次的争吵中,她疲惫了,“萧钊之,我不会再有孕,如果有,我从风满楼跳下去。”
凌州王宫格局和江陵大同小异,除了没有咸池宫。
风满楼是凌州王城最高处。
怀瑾在信里说,她养了一个孩子,怀瑾有没有经历那种痛苦害怕?她匆忙铺纸提笔,将分别以来的经历事无巨细诉诸笔端,她太压抑,太想找个人倾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