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贝尔的话很尖锐，但同样的，她也说到了点子上。

对于梁夜这一年多以来的所作所为，和他曾经的工作职责完全不相符。用雷雨的话说，失去挚爱后，梁夜已经不再是那个惩恶扬善的热血青年。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复仇者，不再区分好人和坏人。

“你这是在对我用激将法么？”梁夜垂下右手，注视着安娜贝尔那纯黑的双眼，神色平静地道“从离开战略保卫局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不再是军人，也不再是特工，善良和罪恶在我眼中不过是云烟。我和你，现在只不过剩下仇恨，和职责无关。”

“那你又如何去解释你所做的这一切，那些参与者是该死，他们的家人却是无辜的。”安娜贝尔并没有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放过梁夜。

“我并不想去解释，也不想为自己去辩解。安娜贝尔，世上一切的善恶都是人们编出来自己骗自己的，人的个体都很渺小，都很虚弱，无法应对这个充满未知变数的世界，所以想象出一套所谓的善恶，想象出大多数的人都在善的那一面，想象出自己并不孤单，想象出遵守那些善的规则就能足够安全。”

梁夜的白发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着，他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到半点情绪。

这番话是他前段时间从手机上看来的，他并不知道作者叫什么，写这番话的作者匿名了。

“哈哈哈，你把世界让给他们，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安娜贝尔笑了两声，语气中充满了讽刺，“可最终，你所保护的这个世界深深的伤害了你，让一心只想保护弱小的你变成这样一副模样，变成人们口中害怕的恶魔，你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吗？”

梁夜自嘲地笑了笑，回道“我确实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那你不应该阻止我，应该加入我们，异能者的存在是人类进化的代表，我们应该创造新的规则。”安娜贝尔的表情上出现了兴奋，她激动地说道“未来是不确定的，因为有我们这样的人在生活中。”

“我说了，我和你只剩下仇恨，无关职责。”梁夜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没必要废话了，继续吧。”

说完，他抬起右手，朝着安娜贝尔的方向用力一按。

“呼……”

风吹过的声音无比清晰，身体周围飘浮着黑雾的安娜贝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阵狂风就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重量堪比一块巨石。

这再次将安娜贝尔压得半跪在地上，她的右膝盖紧紧地贴着地面，白色的地砖都出现了一道裂痕。

“人在遇到比以往更加尖锐的冲击后，才会照见了自我更深的本性，这才是真正体现好坏的时刻。失去萧筱让我懂得了什么叫仇恨，我不再愿意去保护这个世界，堕入黑暗的那一刻我甚至想过去摧毁它。”

梁夜迈开步子，走向被风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安娜贝尔，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我又想到，萧筱是热爱这个世界的，她懂得人心的黑暗，却依然愿意热爱它，所以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摧毁这个世界。你想要重塑这个世界，创造新的规则，真的很可笑，即使我不阻止你，也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出来阻止你，阻止你的团队。”

“无关其他，今天，我只想要你的命，为我的战友报仇。”

梁夜右手的袖剑缓缓伸出，在这个明月当空的夜晚，袖剑的剑身闪耀着银色的光芒，美丽且凄凉。

他的话，每一句都传进了安娜贝尔的耳中，即使她无法抬起头，也能感觉到梁夜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梁夜俯视着安娜贝尔，他左手紧握着拳头，内心则五味杂陈。

陈凯的死对他打击很大，纵然他内心有千万个不舍，他也要离开龙鹰突击队，去建立一个全新的队伍。

他很幸运，在后来有了唐浩他们这样一群热血的战友，即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