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衍代麹义向袁绍进言,以事急从权为由,同意麹义祭拜韩馥,与颍川韩氏和解,但他没有向袁绍通报荀谌为孙策效力的事。他相信郭图也不会这个时候说这件事,他会等大战结束,胜负已定时再说。荀谌只是为丞,并不涉及军事,与外界的接触也不多,袁绍从其他渠道得到消息的可能性并不大。现在把这件事通报给袁绍,不仅会置荀谌于危险之地,还会毁掉汝颍人掌兵的机会。
他没想到黄琬也得到了消息,而且拿这个来威胁他。看来何咸这几年还真是长进不小,这刺奸做得有声有色啊。
荀衍抬起头,打量了何逵片刻,嘴角微挑。“黄公太紧张了吧?两军交战,虚虚实实,谁知道收到的消息是真是假?如果不加甄别就通报盟主,盟主身边就算有十个郭公则也忙不过来。且舍弟不过中才,在盟主麾下效力时不过尔尔,胜少败多,就算他为孙策效力又能如何,还能比郭奉孝更有用?”
何逵闭上了嘴巴。荀衍这几句话说得很清楚,世家子弟分投敌我两方的情况很普遍,荀氏兄弟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袁绍能容忍郭嘉在孙策身边任谋主,还那么信任郭图,就不会因为荀谌而对荀衍有什么不利。就算他们能把这个消息通报给袁绍,有郭图为荀衍解脱,荀衍也不会有什么事,但他们却得罪了荀衍,而且撕破了脸皮。
荀家不仅有荀衍,还有在长安的荀彧。
荀衍又转向何咸。“子同兄,你能见到舍弟吗?如果能的话,麻烦你帮我带句话。郭有道曾言,瞻乌爰止,于谁之屋?天下有识之士皆知天命在盟主,仅凭他一人之力难违天命。若为谋生,大可不必,荀家还养得起几个闲人。如为委屈求全,则当隐忍待变,不要着急。”
何咸眉头紧皱。他虽然没什么学问,却也听得懂荀衍这句话中的威胁。他和袁绍不睦,袁绍是不会相信他的,他伤害不了荀衍,却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只言片语之间镇住了何逵和何咸,荀衍又露出热情的笑容。他扯了扯何咸身上的衣服。“都这么热的天了,还穿这么厚的衣服,你不怕热?多年不见,今日重逢,我有薄礼一份,还请子高兄与子同不要嫌菲。我们最近得了一些越布,就是我们身上这种,吸汗不粘身,还厚实,一件足矣,不用担心露体失礼。”
何逵早就看到了荀衍身上的衣服,只是不知道来历。听荀衍说是越布,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可是吴越之地生产的布?”
“是啊,你也知道?”
“休若,你可知道这越布最近惹出来多少事?”
何逵让何咸把他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荀衍听完,这才知道这越布这么紧俏,在陈国、梁国一带居然卖到一匹两千钱左右,相当于绢价,是普通布价的数倍。虽然还是远远不及丝帛锦绣的价格,可是对于中等偏下的人家来说,这种布已经是难得的上等衣料,论舒适、方便,甚至比丝帛还要好,所以不仅普通人家求之若渴,就连家境好的也喜欢穿,以至于这种越布一面市就被哄抢一空,有价无市。
荀衍越想越紧张,不禁头皮发麻。他相信,这种越布不仅会在陈国、梁国销售,迟早会传入冀州,如果在冀州也是这么畅销,那冀州的布商会大受影响,最显著的例子就是纸坊,冀州纸被南阳纸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靠袁绍的命令强行压制。尽管如此,冀州士绅私人用的纸还是南阳纸。
纸只是读书人会用,布却是所有人都可以用。冀州纸虽差,至少还能用,冀州却没有能和越布相比较的本地布匹,要么就是质量太粗糙,只有穷人才用用,要么就是价格太昂贵,只有大户人家才穿得起,像这种既能满足大部分人要求,价格又不是太高的越布,一旦进入冀州,几乎没有对手。
冀州世家要倒霉了。虽然荀衍一直希望汝颍系能压过冀州系,可是他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