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青放下剑,熟练地给沈长安倒茶。
“那公子打算怎么办呢?”
怎么办?
沈长安细细品着茶,没有答话。
虽说是行军在外,粮草欠缺,但沈长安的军帐之中备的茶,依然是上好的枫露茶。
他垂眸注视杯中茶水,良久,就在依青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之时,他突然开口道“小青,在你看来,叔父是个什么样的人?”
依青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一句,一时愣在原地。
她只是公子身边的一名婢子,即便公子对自己不同他人,但——
“无需顾虑,你只说你的真实想法就是。”
见沈长安这么说,依青松了一口气,思忖多时,才开口道
“恕奴婢不敬,不过在奴婢看来,沈将军虽身为大将军,但空有其名,名不副实,有勇无谋,刚愎自用,实在算不上一个统领千军的大将军。”
沈长安听了,神色淡淡,朝依青摆了摆手,依青依言噤了声,安静地站在一旁。
初秋的天气虽然带上了丝丝凉意,但军帐之中还未添置炭火,依青抬眸痴痴地看着端坐在案前的沈长安,只觉得他一身白衣,神色莫名,温柔的五官在白色的掩映下,更平添了几分冷意。
人人都知,京都沈长安惊才艳艳,博览群书,穷究九流百家之言。
昔日十二岁的他一篇《京都赋》传遍大街小巷,更深得祐庆帝喜爱,一时之间京都纸贵,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无不以读过《京都赋》为荣。
此后,从前尚书府碌碌无名的他才算是渐渐走进了天下人的视野。
旁人只道沈长安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之能,将沈长安的一切归于“天赋”。
但这些年他的努力和刻苦,只有依青看在眼里。
心疼地微叹了一声,依青收回看向沈长安的目光,朝军帐外走去。
是夜,西南方向,安庆城。
怀玉等人神色凝重地聚在议事厅,大案两旁齐刷刷地坐满了十几号人,但众人浓眉紧皱,厅中除了蜡烛燃烧的“霹雳”声之外,并无任何一丝声响。
良久,阿韩郑重地看向顾吟夏“顾叔,我去将十一叔救回来!”
“不可!”顾吟夏厉声拒绝,“沈靖老儿的十万将士不是吃干饭的!”
阿韩也知道,沈家军十万将士不是吃干饭的。
虽然沈靖在用兵上缺乏果敢,但沈家军毕竟是经历过许多大战的将士,他们掳走的人,哪里那么容易让人救走。
但是,十一叔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沈家军掳走的,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
不将十一叔救回来,他还有什么脸面对姑娘,还有什么脸去向公子交待?
怀玉看了看烛光下面色沉重的众人,除了少部分新兵之中提拔上来的都尉,其余的大都是顾家军中的老将,多少次和十一叔一起出生入死,如今十一叔生死未卜,众人的焦心,怀玉全然能体会。
不过——
就像顾叔说的,沈家军绝不是吃干饭的,不论是谁,都不可能从沈家军的军帐之中完好无损地将十一叔等人救出来。
怀玉的心沉了一沉。
以沈家军对她顾家军的了解,沈靖即便抓了十一叔,也绝对不知道十一叔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会将十一叔当做一般的俘虏,轻则充当军中苦力,重则直接处死。
“当下之急,是要先确定,沈靖抓了十一叔,意欲何为?”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将士,姓辛,名文郁,怀玉循声看去,赞赏地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年轻人道“沈靖欲以十万将士攻我安庆,对于顾家军而言,此举本就令人喷饭,如此势力悬殊,差距明显,沈靖为何还会一意孤行?是沈家军有什么不得了的武器吗?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