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二这个以前的豪奴,虽然豪了点,却很知道礼数,属于听话的那类人,贾琮才留他到现在,他没有推门,就在门外回话。
贾琮对王家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兴趣了,王熙凤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玩物而已,如今新仇旧恨早已一笔勾销,他才懒得见“就说我旅途奔波,南来北往的,得了大病,不见客了。”
鲍二回一声是,就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穿衣洗漱好,尤氏陪他,贾琮冷静一会儿,便铺开纸张,准备写信,尤氏要磨墨,贾琮推辞“别别别,你不用服侍我……”
思来想去,贾琮现在要解决两个问题。
第一盐商罢市的帽子,可不能让人扣在自己头上,自己的点子是好的,可刘知远过于急功近利,太监做事果然太极端了。
这第一位注定是自私自利的,保不住自己,也就不用谈别的事。
第二就是淮扬民众的吃盐问题,这事太严重了,一旦淮安、扬州两个府的民众暴动,这种事情压都压不住!
可关键是,即便江苏都出了问题,刘知远都有希望活下来,当年万历的太监搜刮了广东五千万,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回到京城,什么事都没有,谁叫他们是皇帝家奴?
而巡按御史就不同了,一个“失察之责”,贾琮哭都没地方哭去!
怂恿刘知远的这次试探,贾琮也明白了,盐法道这块天大的蛋糕,很难啃!
现在仅仅是盐商罢市的反击,盐商们就有各种理由诉说苦楚,又有后台,这就让当官的坐不住了,此时是淮扬的盐短缺几天,若是半月?一个月呢?
嘭!
又有人来踹门了。
贾琮勃然大怒,这来客也太无礼了,难道不知道他是能对三省总督指手画脚、公然叫板的御史吗?
“谁这么没眼色……”
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刘知远,带了几个太监随从,便服打扮,步履蹒跚地冲进来,也不看坐在旁边的尤氏,一进来便大吐苦水“山海兄,刘某遭遇大难,兄弟万万帮帮咱家……”
尤氏起身退到侧间。
贾琮放下毛笔,那种怒气瞬间消失,喜怒哀乐,收放自如,不做演员,实在可惜了。
看着面前的刘知远,贾琮开始猜测起来,他原本以为刘知远会继续肆无忌惮,可是眼前的事实表明,刘知远还是害怕的。
被盐法道和盐商暗中使个绊子,祸水东引,在扬州城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民怨沸腾,几个人能够稳坐泰山?恐怕首辅也得心焦,不说其他担忧,仅仅是惹了众怒,出门都害怕的!
看来是自己太过高估刘知远了,宫中斗争,刘知远或许还行,外面就是看个人潜力,和手伸得多长,关系多不多了。
这和做生意一个道理。
“公公勿慌。”贾琮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见到贾琮还很冷静,刘知远不知不觉把他当做主心骨“他们就说盐票太贵,加上大雨滂沱,两淮的盐运河出了点问题,所以漕运不能够及时,还叫咱家多多包容,山海兄,咱家在扬州城的行辕,都被一些刁民人包围了,老子一定调兵镇压他们……”
刘公公怒火滔天。
“此事宜小不宜大。”贾琮否决,迅速道“当务之急,是让盐商重新开市。”
“可是盐商们嫌盐票高,就往下压榨灶户和挑夫,灶户和挑夫也不干了,咱家能怎么办?”
“换人!”
换人?刘知远一愣“怎么换”?
“现在的扬州盐商,很多不是本地人,有徽商,有各个大官老爷的同乡、亲戚,他们很多人都有上十万的家产,不淘点出来,怎么能治河?”
贾琮冷冷地道“这换人也和发盐票一样,无声无息地来,先从灶户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