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五章 转折点(二)(1 / 5)

赘婿 愤怒的香蕉 6198 字 2020-04-16

三月中旬,西南的山间,天气阴霾,云层压得低,山间的土壤像是带着浓重的水汽,道路被军队的脚步踩过,没多久便化为了恼人的泥泞,士兵在行走中高一脚低一脚,偶尔有人脚步一滑,摔到道路一旁或高或矮的坡下头去了,泥水浸湿了身体,想要爬上来,又是一阵艰难。

北地而来的士兵不堪南方的风雨,有的染上了风寒,进入路边仓促搭起的伤兵营中将就住着。臃肿的后撤军队仍旧每日里前行,但即便停下来,也不会被撤退的部队落下太远。军队自三月初六开拨回转,到三月十八,抵达了黄明县、雨水溪这条战场中线的,也不过一两万的前锋。

华夏军不可能越过女真兵线后撤的锋线,留下所有的人,但阻击战爆发在这条后撤的延绵如大蛇一般兵线的每一处。余余死后,女真部队在这西南的崎岖山间更是失去了大部分的主动权,华夏军籍着前期的勘察,以精锐兵力越过一处又一处的艰难小道,对每一处防御薄弱的山路展开进攻。

若是软柿子好捏,便坚决地予发动进攻,若遇上意志坚决战力也保持得不错的金国精锐,便先在附近的树林中骚扰一波,使其暴躁、使其疲惫,而若是金兵要往山间追过来,那也正中华夏军的下怀

——脱离几条相对好走的道路后,这一片的山岭间每一处都可以当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隘,想要突破华夏军防守时的配合,需要几倍的兵力推过去。而事实上,即便有几倍的兵力赶来,山林之中也根本无法展开攻击阵型,后方士兵只能看着前方的同伴在华夏军的弩弓封锁下赴死。

这是最憋屈的仗,同伴死去时的痛苦与自身可能无法回去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若是受了伤,这样的痛苦就更是令人绝望。

对于斗志昂扬的金国部队来说,之前的哪一刻都无法预料到今天的状况。尤其是在进入西南之前,他们一路高歌猛进,数十万的金国部队,一路烧杀抢掠,破坏了足有上千万汉人聚居的所在,他们也抢掠了无数的好东西。不到一百里的山路,近在咫尺,许多人就在此时回不去了。

一些人也很难理解上层的决定,望远桥的大战失利,此时在军中已经无法被掩盖。但即便是三万人被七千人击溃,也并不代表十万人就必然会完全折损在华夏军的手上,如果……在逆境的时候,这样那样的牢骚总是免不了的,而与牢骚相伴的,也就是巨大的悔恨了。

当金国依旧贫弱时,从大山之中杀出来的人们上了战场、面对死亡,不会有这样的悔恨,那不过是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的光棍行为,但这一刻,人们面对死亡的可能时,便不免想起这一路上劫掠的好东西,在北地的好生活来,这样的悔恨,不仅会出现,也随之倍增。

但在眼下,还没有金国部队选择投降求饶,这一路南下,自己这边的人做过些什么,大家自己心中都清清楚楚,这十余年来的征战和对峙,发生过一些什么,金国士兵的心中也是有数的。

这些事情做过之后,如果敌人是败在自己手上,那是会被扒皮拆骨的。

而这些天以来,在西南山中华夏军所表现出来的,也正是那种不顾一切都要将整个金国部队扒皮拆骨的强烈意志。他们并不畏惧于强者的仇恨,击溃斜保之后,宁毅将斜保直接杀死在宗翰的面前,将残破的人头扔了回来,在最初自然激起了女真部队的愤怒,但随后人们便渐渐能够咀嚼着行为背后透着的涵义了。

尤其是在这十余天的时间里,少数的华夏军部队一次又一次的截在女真大军行进的道路上,他们面对的不是一场顺风顺水的追逐战,每一次也都要承受金国部队歇斯底里的进攻,也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和代价才能将后撤的军队钉死一段时间,但这样的进攻一次比一次激烈,他们的眼中显出的,也是最为坚决的杀意。

在刻骨的仇恨面前,不会有人在意你将来所谓报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