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为妻,又和崔伯余交好,此次随军负责后勤,很得元沐兰的看重,道“十万匹马已到邺城,还有一万重甲,五万面傍牌,五万腰刀,八万张骑弓,十三万张步弓,三百五十万支矢,其余袍、囊、帽、裘、石等若干,足够大军两月之用,只是……”
“说!”
“节下无能,仅筹集到粮四万石,草料五十万石……”
古代北方军粮大多以粟为主,其他还有大麦、小麦、荞麦、大豆、小豆、豌豆、麻、黍等,按照每个士兵每日消耗二升计算,一万人就是二百石。
此次元沐兰领六镇精锐五万人,每日就得耗粮一千石,四万石粮仅仅可以支撑四十天。而一匹壮年马每日要吃草料一斗,十五万匹每日就得一万五千石,五十万石草料只够三十多天所用。
缺草料不是大问题,秋高草盛,果熟林茂,遍地是食物,马儿总归饿不死。可人不吃饭没力气打仗,饿上日,闹起兵变,谁也弹压不住。
所以,元沐兰不惜甘冒大险,派独孤平和李伯谦孤军深入,用疑计惊走司马怜之,把滑台拱手相让,从而多赢取了十五天的时间。
别小看这十五天,有粮和没粮,区别太大,很可能最后的胜负就由这短短的十五天决定!
可惜的是,独孤平没能依计成功歼灭来援之敌,反而中了楚军的圈套,损兵折将,让这局谋算没能完美收官。
但是瑕不掩瑜,付出了三千人的代价,达成了战略上的目标,又因为独孤平吸引了楚军的大多数注意力,李伯谦才能趁机攻克了长垣和浚仪。总体算下来,功过相抵,所以,独孤平逃回来之后并没有受到惩处,元沐兰安慰一番,胜败乃兵家常事,让他戴罪立功。
“四万石米粟足够了!缺少的部分,我们自找楚人去要!”独孤平犹对上次的失利耿耿于怀,他长年在六镇和柔然作战,对楚军向来轻蔑至极,怎么也难以接受野战败北的结果,磨拳擦掌,真是一刻也等不急,想要渡过黄河再战沙场。
“不错!就粮于敌,是我军的老传统了,若是等到万事俱全才能出兵,当年的先祖们也走不出大鲜卑山!”
平南将军贺拔允赞同独孤平的意见,他面容粗犷,胡子拉碴,说话时吐沫横飞,道“就凭徐佑那小儿,岂能挡得住我大魏的铁蹄?没了黄河屏障为他护裆,不出一月,我要捏爆他的卵子,光复洛州、豫州等地。”
元沐兰以手遮额,抱怨道“将军好生说话,再这样可别怪小侄女给你戴笼头了……”
贺拔允是前段时间被下狱的贺拔荣的兄长,近五十岁了,但好战如年轻时,脾气暴戾,谁也不敢管,但他就吃元沐兰这套,咧着嘴笑道“军帅开恩,可不敢戴啊,遇到熟人抹不开脸面!”
元沐兰抿嘴一笑,如沙漠里绽放的米依花,给天地间渲染了明媚的颜色,扭头看向穆梵,道“穆参军觉得如何?”
穆梵丢了豫州,被免去了豫州刺史的官职,军阶降了两等,现任元沐兰幕府参军,道“机不可失!我建议,明日立即出兵,从白马津过黄河,再以滑台为据点,架起浮桥,方便转运粮草。”
见众将齐心,斗志昂扬,元沐兰点点头,道“好,传我钧令,今夜整备三军,待明日午时——过河!”
七十多名将军同时行鲜卑礼,铠甲碰撞刀枪,发出悦耳的金属争鸣,大声道“遵命!”
回到后院,元沐兰休息的房舍很是朴素,一张桌一张床,不见绫罗绸缎,墙壁挂着弓弩和宝刀,桌上摊开地理舆图,唯有的一件奢侈品是从江东运来的茶具。
这套茶具名为碧天星花盏,又叫徐郎盏,顾名思义,是徐佑捣鼓出来的茶道二十四器,配合青雀舌,最是惬意休闲的好东西。
此时桌旁坐着一个女郎,脸上带着银色的凤凰面具,遮住了脸颊大部,只露出双眸、鼻尖和嘴巴,身段藏在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