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的抱住脑袋,满脸痛苦之色,徐佑袍袖舒展,封了经脉,让其昏睡,随手抛到塔下,道“清明,带他回府,好生照看!”
清明飞身接住丘六颂,先行告退。
徐佑略觉歉意,丘六颂毕竟位居三品巅峰,大衍刀法神鬼莫测,以一敌二,尚能稳占上风,若和他交手,固然能胜,可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结束。今夜来此的主要目的是塔中躲着的鸾鸟,不愿和丘六颂过多纠缠,故而此战他用了诈!
论对易经的研究,徐佑还不如清明,连清明都无法勘破大衍刀法,他更加不行,只不过神照术可看透世间万障,自能料敌如神,也因此给了丘六颂太大的打击,心神动摇,轻易的束手就擒。
至于阴数阳数,却是所言非虚,丘六颂真能领悟到三百六十数,晋升大宗师并不是妄言。徐佑使诈擒了他,没打算乱说一通,若由此种下心魔,坏了他的武道之路,那样太过下作,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元光的弟子可以杀,但不可以辱!
“鸾鸟,还请出来一见!”
素衣女郎出现在清明撞破的宝塔边缘,脸上带着凤凰面具,发间插着乌木簪,手里捧着一盏铜灯,寻常的对襟襦裙打扮,并无丝毫过人之处,然而此刻面对高居于上的大将军徐佑,围拢于下的过千虎贲,长身而立,淡定自若,如在无人之境。
那凌驾于凡俗之上的孤傲气势,若不是久握权柄,别人学不来,也装不像。
“大将军万福金安!”
徐佑笑道“久闻鸾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虚名而已,恐污大将军玉耳!”
鸾鸟微微欠身,道“我在北朝,日日夜夜闻听大将军的威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见礼已毕,该说正事,徐佑温声道“你是智者,当知事不可为,何必再有无谓的死伤,若肯就此束手,我答应给你符合身份的待遇……”
“这局,是大将军胜了!”
鸾鸟笑了笑,手中烛台坠地,火舌吞吐,眨眼间燃起熊熊大火,应该是事先撒了松薪和胡麻油,否则不会起火这么快。
“然而我北地女郎,从来只有战死的白骨,没有屈膝的奴颜!”
火海里的女郎仿佛凤凰涅槃,发出清越的鸣叫,任火焰加身,却微丝未动,依稀可看到那高挑的身影,又逐渐的消失无踪。
为她陪葬的,除了连九尺这个三品小宗师,还有矗立了几百年的宝瓶塔!
众部曲无不凛然,他们都是上过阵的厮杀汉,不畏死,其实算不得什么。可鸾鸟何等的身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面对死亡竟这般的从容和决绝,若北魏从上至下,皆把生死置之度外,这样强大的国度,如何征服?
徐佑早知身份地位到了鸾鸟这个层次,要抓活口委实不易,况且鸾鸟也是五品的修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不管是服毒还是选择其他法子自尽,他拦不住,大宗师来了也不行。
叹了口气,飘然落地,转身回府去了,余下来的事自有冬至料理,不用他来操心。
第二日接冬至奏报,宝瓶塔的大火已扑灭,没有引发更大的火灾。盛光寺的僧众包括方丈、维那首座等只有寥寥二十多人是外侯官安插的细作,其余都是正儿八经的度牒和尚,并不知情。经过此轮大清洗,洛阳城内应该没了白鹭官的隐身之地,但为了以防万一,秘府将在明处宣布此次围剿结束,部分人手转入暗中,保持强度,继续追查。
徐佑表示赞同,白鹭官不可小觑,就如同鸾鸟这次的谋划,一旦成功,很可能影响战局。冬至离开之后,他召见郑珲,对主动投靠又立了大功的人,该赏则赏,不能寒了对方的心。尤其褚、潘、杨三姓伏诛之后,郑氏成为洛阳乃至洛州和豫州的门阀之领袖,彻底收服他,对维持豫、洛的稳定很有好处。
“参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