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西两路,所向披靡,台城内人心思变,潜逃者堵塞江道,唯恐迟归义军,落个从逆的下场。若郎君知军略,还请告我,汉魏以来,可曾见过这样的龙骧虎视,这样的旁眺八维?”
这人讷讷良久,叹道“在下失言,将军莫怪!”说完退到众人之后,再不肯言语了。
还是有人不服,又质询道“你说今上得位不正,却只空口白牙,全无凭据,怎么取信于人?我家军帅受命于朝廷,负守境安民之责,而你纵兵劫掠州府,北上犯境,纵有苏秦张仪之舌,也难辞其咎。今看你只身入营,尚有胆色,且不取你的性命,回去各备兵马,择日决战,看我青州锐卒怎样大破你的翠羽军!”
徐佑立定,南面躬身,神色庄重,然后从怀里掏出血诏,展示众人,沉声道“这是先帝临危之时,亲手授我的血诏。诏书里明示太子谋逆,要各藩王勠力同心,共讨逆贼,以保国祚不绝。这位郎君,不知此诏可为信物吗?”
一直安坐不动,冷静审视徐佑舌战群雄的卜天登时色变,腾的站起,连案几都撞翻在地,颤声道“呈上来……呈上来!”
早有心腹近卫上前取过诏书,扶起案几,摊开放在上面。卜天读书识字,又受过安子道知遇之恩,自然认得他的笔迹,字字凌乱,可见破指书写时已经万分危急,但那笔意架构,不怒而威,别人仿也仿不来,确实是先帝无疑。
“丁麟,你来看!”
卜天尤恐自己眼误,让最善书法又经常为他经手奏章的丁麟来鉴定。丁麟细细看了半柱香的时间,又命人取来安子道和安休明的不同的恩旨,对比玉玺的印章,再抬头时泪流满面,道“军帅,这就是先帝的遗诏啊!你看,这传国玉玺印一般无二,反倒是今上的圣旨用印不太对……”
梁节义闻声也围过来同看,末了点头表示赞同,道“丁参加所言极是,这果真是先帝的血诏。以之对照,今上似乎并没有得到传国玉玺。”他就事论事,倒也算得上光风霁月。
卜天虎目垂泪,哀伤不已,对着徐佑屈身欲跪,徐佑赶紧扶住,卜天道“乍见诏书,才知安休明罪状,为兄已失了分寸,今日不便再和老弟畅谈,请先回转,改日再相约一醉!”
徐佑劝慰了两句,对着帐中团团抱拳,洒然而去。他单刀赴会,辩才无碍,闻詈言而不惊怒,遇威逼而不惶恐,风度翩翩,挥洒自如,这等北土难见的盖世风姿,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无疑减轻了对方的敌视,为下一步的和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回到军中,左彣见徐佑安然无恙,这才送了口气,传令让埋伏在青州军周边山地的伏兵悄悄退回,又斥退旁人,屈膝跪地,苦谏道“郎君,以后绝不能再这样行险了!若是卜天翻脸无情,就算我军趁其不备冲杀进去,郎君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若是有了闪失,我怎么给大家交代?”
自出征以来,左彣向来以军帅称呼,这次又改成明玉山时的旧称,用心良苦,徐佑感慨道“放心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徐州一战死了八千人,伤两千人,伤亡实在太大了。不管徐州兵,还是青州兵,都是朝廷这百年来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培育的善战之师,他们的职责和任务,是和索虏血战,而不是死在皇子们的夺位之争里。所以我冒点险,能少死点人,对大楚是福,对汉人是福,对天下也是福气!”
然而在徐佑准备趁热打铁,和卜天进一步接触的时候,郭勉派人从江宁送来了急信,刚把密蜡缝着的信交给徐佑,信使直接昏厥过去,要不是何濡精通医术,只怕要活生生的累死。
打开信后,徐佑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手掌轻搓,信纸化成了粉末飘散,他静默了片刻,道“取笔墨!”
清明立刻取来笔墨,压平由禾纸,徐佑文不加点,挥笔立就,写道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昔因机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