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的花纹此时也成荷枯莲萎,一股衰朽之意顺着刀身剑刃不断侵蚀,已无可逆转之势向着持刀握剑的手蔓延而去。
死亡已是必定,瞬息就将夺走周遭一切生命。
但操刀弄剑的男女依然紧握手中兵刃,便如紧握自己的命运。
当世最顶尖的高手,豁尽性命的自毁之招,威力将推到何等境界?这已超出应飞扬的想象极限。
但那又如何?
一路行来,他已将无数难以想象的不可能化作可能,他要洗刷师尊被害身亡的仇恨,他要战胜不可一世的六道天主,更要和姬瑶月一同活着回去,享受属于胜利者的荣光。
“啊啊啊!”力催至极,应飞扬纵声咆哮,他的不甘他的愤恨,他的隐忍他的纵横,无尽血泪都在这一瞬尽情宣泄,一步两步三步,帝凌天被他抵得不断飞退,最后一程,他要为帝凌天“送行”。
而姬瑶月眸光一亮,她已知晓应飞扬的用意,这最后的冲锋不是穷途末路的无谓孤勇,而是向死而生的豁命一搏,亦同声清啸,催动全身力量,灌注刀柄之内。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时间恍若凝滞,每个细节都被拉得无限长。
刀剑贯身,帝凌天残破的身躯被抵的不断后退,体内的流溢的五衰之气却如风卷残烛,刮过天,袭过地,刀剑时空境域为之崩散,护体刀剑气芒尽遭吞没,应、姬二人已再无依仗,而帝凌天身躯已如鼓胀的鱼泡,充盈到了极限,既定的毁灭这就要来临!
然而!
就在他将爆未爆的之刻,“啪!”一滩淋漓的血线,终于随着帝凌天的不断退身延伸到了祭坛中心,乌黑血液哗啦啦淋在了祭坛中心的花纹上。
一瞬间,污血变回鲜红,沿着阵纹迅速流转,贯通上下,充斥南北,整个净天祭坛似活了过来。
天时已至,地气已足,天人之血为媒,净天仪式开启!
盛开的昙花之上,凭空出现一个模糊的女子虚影,伸出她的手掌,如抚摸,如赐福,将她的手掌搭在了帝凌天的头颅之上。
随之,一股磅礴无匹,浩瀚纯净的自然伟力不由分说、无可遏制的灌注到帝凌天体内!
这是历代天道主都要经历的一步,以净天祭坛吸取天地灵气,由祭坛上初代天女留下的昙花法身将天地灵气提纯,最后灌注到天道主体内,冲刷尽他肉身中的残留先天浊秽,成就无垢无尘的天人之躯,将传承自天界的天人五衰功推至圆满无碍的最高境界。
这是六道创主和初代天女为曾经矢志守卫世间的六道恶灭所留遗惠,但这一次,情况却有不同。
净天仪式是一个繁复的过程,在外需要天时地利,需要净天祭坛和昙花法身。在内则需要天道主调息静气,按一定顺序运动天人五衰功游走各处经脉,以接纳着灌输体内的磅礴自然之力。
可如今,帝凌天是被身不由己的抵至祭坛中心,净天仪式亦是在他毫无准备下开启,肉身残破不堪,真气鼓盈欲胀的他,在最不应该的时候,遭无尽地气灌注体内!
好似命运最无情的作弄,当他放弃净天仪式,要带应、姬二人同归于尽时,应、姬二人却帮他完成了净天仪式,只是这结果,绝非帝凌天想要的。
“!!!!”帝凌天仰天张口,发出痛苦哀嚎,但哀嚎声却被气浪声吞没,只一道纯净气柱从他张开的口中喷涌而出,直贯天际,不止是口,他的七窍,他的毛孔都再迸射灵气。
但这力量不再是恐怖、污秽、极具毁灭力的五衰之气,而是纯净自然,润物无声的天地灵气。
就好像一个装满污水,破着空洞的水桶被丢到了瀑布中冲刷一样,本已称得上汹涌至浊的五衰之气,被更磅礴浩瀚百倍的天地灵气不断冲刷,稀释,净化……
帝凌天四肢如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