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能长出更多的粮食。前文讲过,黑人的居所是以“克拉尔”为单位的,每个克拉尔的中心便是一片牲畜栏。在漫长的岁月中,班图人发现之前曾经作为牲畜栏的地面往往更肥沃,种下的粮食往往收成更好。只可惜,文明层次太低的他们一直没能发现这些土地更肥沃的原因。
直到东岸人强势介入他们的生活,推广深耕技术、推广粪肥及草木灰肥田、推广耕牛的使用、推广先进的农具、推广先进的灌溉技术、推广先进的选种育种技术后,这些土著的粮食产量顿时迎来了爆发性的增长。在今年夏收后,上六旗部落的自由民(奴隶除外)依靠增收的粮食以及替东岸人打零工,第一次摆脱了饥饿。而这,也使得东岸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威信大增,使得他们真真切切地觉得这投靠是投靠对了。
土著们笨手笨脚地拿着筷子,默默吃着饭菜。有些人用筷子用得不顺手,刚准备拿手抓饭吃,很快便遭到了军官和东岸人的呵斥。这些都是莫茗要求的,归附的土著必须学说汉语,并学习东岸人的生活方式。莫茗这厮对后世非洲大片的法语区国家羡慕无比,因此他立志要在非洲建立几个汉语区土著国家,而这也算是他的恶趣味之一吧。
就在东岸人与八旗仆从兵蹲在山里的营地内吃晚饭的时候,好望堡外的围墙工地内,大批英国移民正愁云惨淡地嚼吃着干硬、无味的黑面包。他们在冰冷、泥泞的开普敦奋战接近两个月的时间了,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辛苦工作,吃的东西和在国内时差不多,而工作辛劳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使得移民们的心里都憋着一股很浓重的怨气。
至今,已经有六十九人累死、病死在工地上,如果加上今天在土著袭击中遇难的三十五人,他们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了。比死亡人数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受伤、生病的人数,据最新统计,受伤人数截止目前已经超过了二十人,而生病人数则是受伤人数的十倍——两百!很多人得了重感冒,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的他们只能缩在四处漏雨的木屋角落内,孤零零地等待着上帝的裁决。他们既缺乏足够的营养补充,也缺乏热水和御寒衣服,很多人的病情每天都在加重,而有限的几个医生和传教士却对此束手无策。
许多人已经连续拉肚子好几天了,他们的脸色蜡黄、嘴唇开裂,兼且发着低烧,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对劲了,却也爱莫能助,甚至连为他们换一套干爽的衣服都做不到。
遮雨棚内。埃尔坎牧师摇了摇头,神情沮丧地站了起来,眼前这个来自爱尔兰的小伙子已经发烧一整天了,他所能做的只是拿来一条湿毛巾,给他擦一擦身子降降温。小伙子的哥哥,一名胡子拉碴的爱尔兰男人沉默地坐在一边。在牧师走后,他小心地将两块黑面包和一个水壶收了起来,然后看了看笼罩的雨雾中的北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那是巡营的亚伦·波特少尉——一名前英格兰军人。
“晚上好,埃尔坎牧师,今晚那些野蛮人可能会来摸营,请务必小心。”波特的声音通过夜风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在这样的天气中进行夜袭的话无疑是一场自杀,我不认为那些野蛮人会这么做。孩子们今天都很累了,明天还要延长工作两个小时用来修建城墙,他们需要更多的休息。”波特牧师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了。
“也许你说的对。但是海伍德先生命令我们务必加强防卫,这该死的天气,真希望能早点结束。很多人抱怨已经好几天穿着湿衣服睡觉了,算了,我得回去喝点烈酒驱驱寒,这该死的天气!”波特咒骂着走远了。
埃尔坎牧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提着灯也走远了。
半夜时分,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夜色中穿过尚未完工的城墙缺口,步履蹒跚地避开亮着灯光的地方,然后在淅淅沥沥的夜雨中消失在了黑暗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