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3 / 4)

味道,但与城市卖的烧饼不同,光饼吃起来有一种独有的,脆脆的感觉。

“姥爷今天早上在圩里帮人写对联赚了这么多钱,你来帮姥爷数一下。”

姥爷把那叠钞票递过来,夜钧寰用嘴咬住光饼,空出两只手来数手上这些皱得不能再皱的纸张。那叠钞票虽然看起来厚,其实也只有两张十元钱,一张五元钱,剩下都是浅绿色的。

“七十七块钱。”

“你要么,姥爷给你当零花钱使。”

“给他这么多钱干嘛,拿着乱花。”

姥爷拿钱的右手离开大腿还不足五公分,夜母就走过来把手按了下去。

眼看明天就是除夕,夜父一早上就开着车下山接夜钧寰的奶奶去了。钧寰不喜欢奶奶,记忆中奶奶是一个啰里啰唆的老人,和和蔼慈祥的外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形象。但还是坐在门口看着路那边的几个人头越来越大。夜父和叔叔手里各抓着一只鸡,有说有笑,走走停停。奶奶领着堂姐和堂妹,催促着快走。一行人来到屋内,人气霎时间多了起来,年味也就更浓些。据夜父说,堂姐只比钧寰大一个月。堂妹穿着大红色的衣服,精气神十足,钧寰则感觉她们像陌生人,下意识地远离。

晚上的农村没有任何其它的光源,有首歌叫白天不懂夜的黑,把灯拉灭后,真真正正叫作伸手不见五指,城里不懂村里的黑。第二天是大年三十,下午两点钟,姥爷姥姥就开始准备年夜饭,无非是鸡鸭鱼肉,各种海鲜,当然还要包饺子。傍晚临近吃晚饭的时间,夜钧寰的大舅小舅两家人也来了。除夕夜村里家家户户都亮堂,男人们互斟互敬,孩子们喝汽水,果汁,这是一年中钧寰喝汽水喝得最放肆的一天。

“老夜,你儿子以后要考个什么大学哦。”

大舅往夜钧寰碗里夹了一个鸡腿,然后问道。

“考个什么大学,能像你兄弟俩考个厦门大学就很不错了。”

夜钧寰的大舅小舅是村子里唯二送出去的两个大学生,而夜母当年离上大学也不过差几十张钱的距离,夜父则是小学肄业,经常因为这点被夜母数落。

“考什么厦门大学,没落奚的(没用的),要考就要考去上海复旦,或者去学经济,以后赚大钱。”

大人们不停地往夜钧寰的碗里夹菜,也不在意钧寰能否吃得完。钧寰也只顾把碗里的菜吃光,再吃光,听着大人们说的话一言不发。吃完年夜饭,大人们把战场转移到炭炉旁,围坐成一圈,钧寰和其他的孩子进房间看春晚。大舅酒量差,刚刚吃饭时又多喝了几杯,脸红的像门两边贴的对联,一头栽倒在床上。午夜十二点过后,大人们端着好几盘饺子走进房间,战场又从房间外转移到房间内。钧寰倒了一杯汽水,嘴还未来得及碰到杯沿。

“喝那么多汽水干嘛,你看他们有像你一样一直在喝吗?”

“过年小孩子想喝不就让他喝呗,你这个人真的是。”

夜母替夜钧寰对夜父的斥责感到不满,外面的烟火和大舅的呼噜震天般响着,每响完一阵,钧寰就往嘴里扒拉几个饺子。

春晚看完,人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歇息。夜钧寰本来想看着电视守夜,可看到大家都睡下,自己的困意也蹭的往上涨,刚闭上眼就睡熟了。窗外的鞭炮不间断地放了一整晚,一律都是噼里啪啦的响声,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在村子一连待了十四天,寒假的余额所剩无多,也该到了回广州的时间。大人们一人给了夜钧寰一个红包,加起来是八个。收红包的规矩是不能当着人面拆开,之前钧寰就因在奶奶面前拆开红包而被夜父批评一顿。于是钧寰躲进房间里清点,一共是一千五百块钱,夜父夜母,奶奶叔叔婶婶各一百,姥姥大舅小舅各两百,姥爷给的最多,足足有六百。钧寰把这十五张一百块钱翻来覆去地看,放进口袋后又反反复复地摸,唯恐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