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阵山呼响彻大殿,不管心中作何想,在场众臣都齐齐叩首行礼,口中呼道。
“免礼平身!”皇帝略显沙哑却又平静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殿中每个人的耳中,不少人心中暗想,天子已经变声呐。
“谢陛下!”窸窣的衣袍声,伴着谢恩声次第响起,文武百官纷纷起身。
待众臣起立站好,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的鸿胪寺卿率先出班,对皇帝奏报入京谢恩、离京请辞的官员,这都是前一天在鸿胪寺报备好的。若皇帝要召见,那么便先行入殿觐见;若皇帝不见,则在庭下或午门之外遥行五拜三叩之礼,之后便可离开。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无足轻重的前戏,殿中众人或是心神不属,或是摩拳擦掌的,等待着大戏开场。
“众臣有本可奏!”待鸿胪寺卿回班,侍立皇帝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上前一步,向群臣正声说道。
朝会一般情况下是形式大于实质的,日常的政务不会在朝会上提出,但今日最重要的,就是关于熊廷弼功罪的议定,和官职的去留;但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熊廷弼这次在劫难逃了;之后就是和其同属一党的首辅方从哲!
“臣有本奏!”
王安话音刚落,大殿左侧后排,有一青袍官员应声出班行礼。
似乎是因为情绪激动,他的面色有点发红,大声道“臣御史冯三元,参辽东经略熊廷弼,空耗钱粮无数,却未立寸功,贻误战机;近日又隐藏敌情,致使地失人亡,还有通敌之嫌,陛下圣明,请处熊廷弼革职侯查!”
“臣等附议!”
没有片刻间歇,顷刻又站出几个青袍官员,拱手而出,纷纷大声道,还嫉恨盯了那冯三元一眼,似乎在怪自己反应太慢,没有吹响第一声号角。
看位置,不是六科就是督察院中官员。
赵南星站在前列,看了一眼志得意满的张问达,微微点头;又转头见金台上的天子毫无反应,似乎没有听到,只是看着出列官员,面色倒是平静,他心中暗哼,怕是已经被吓懵了罢,这还没有完呐。
只片刻,站在队列中的姚宗文又出班道“臣,给事中姚宗文,有本奏。”
“臣前月奉命,前往辽东例行巡查,辽东各地兵马番号各异,疏于管理,还有蒲河城失陷;另有熊廷弼通敌传闻,沈辽二地,人尽皆知!臣同参熊廷弼,请陛下明察!”
哗!
如同狂风刮过,殿中响其一阵窸窣的私语声和惊叹声,惹得当值御史连连申饬,但看御史脸色,同样是吃惊不已;众人谁不知道,这姚宗文,不仅是首辅派去辽东巡查的,而且还和辽东熊经略有旧!
入殿后一直老神在在的方从哲,此时也猛然回头看去,这个姚宗文,吃里扒外的东西!眼神惊怒。
似乎消化片刻,班中又出列数人,高声道“臣等附议!”
那熊蛮子性格火爆,本就与多人不睦,一听说刚去辽东巡查的给事中也一同弹劾熊廷弼,便不再犹豫站了出来,高声应和。
似乎证据确凿?本来持不同意见的大臣,此刻也游移不定了,熊廷弼真的有罪了?
一时间,议论声,附议声在大殿中纷乱地响起,赵南星看着首辅一党人的愈来愈黑的脸色,嘴角轻轻扬了起来,人心所向啊。
“臣有异议!”
不待当值御史净声,前排一位官员忽地出班,大声道。
殿中诸人纷纷侧目,原来是兵部尚书黄克瓒,众臣恍然,这种一面倒的情况下,唯一能站出来说边事的,也就唯有是首辅、兵部尚书二人了。
“熊廷弼任职辽东十几年,萨尔浒大战后,幸得他不畏艰难,才能稍稍收拾局面;建奴势大,此时怎么能随意处置重臣,自毁藩篱!臣兵部尚书黄克瓒,请陛下慎重。”年逾古稀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