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贺尧那颗捐献出去的肾,沈潮生叹了口气“好好照顾你自己,你帮我找到了春儿,你再也不欠我什么了,不要再自责。”
“我不会自责了,有句话,我想对你说。”
贺尧往沈潮生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他想说的话。
但是……
“答应我,等到明天再看,明天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再看。”
“为什么?”
“因为——”
顿了顿,他随便揪了个借口,信手拈来,“因为有光,看得清楚。”
沈潮生不信他这个理由。
却是答应他了,明天再看。
贺尧转身走了,他仰着面,流下了最后一场无声无息的眼泪。
夜深露重,四处寂静。
看守陈白的房间,房门忽然被人缓缓打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这个开门的男人,将蜷缩在床上背对着他的陈白背了起来。
绑麻袋,丢到车后座。
开车,离开。
郊外一处废弃的仓库,乌烟瘴气,密不透风。
吧嗒——
开了灯,打开麻袋,贺治腾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兜里还有很多“小零件”。
杀了陈白之后,他可以伪造现场,伪造陈白自杀的假象,到时候大不了就是说自己监管不力,让陈白侥幸逃了出来,道个歉,停职几天,然后风头一过,重新上任。
贺治腾这么想着。
麻袋打开的那一刻,对上的却是自己儿子贺尧的脸,贺治腾难得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他快速弹开。
贺尧从麻袋里面出来了。
站起身来。
“你想用杀沈誉汀的招数,杀死陈白吗,欧、阳、治、腾?”
贺治腾微微眯眼,“你在说什么?兔崽子!你成天玩你老子呢?”
“到底是谁玩谁?你骗了我,二十多年了!”
贺尧的气息不稳。
他的眼神掺杂了几分楚痛和憎恶。
“我小时候,你就急匆匆把我送出国,是为了处理尸体现场吧,你杀了我妈,你是那个杀人凶手!你骗子!骗我好惨!”
“你到底在说什么混账话啊!”贺治腾咆哮。
“你不用瞒我了,我去我奶奶的墓地看过了,欧阳治腾,埋在土里的这几个字,我都看到了。”
“……”贺治腾忽然哑口无言。
“小尧,你听我解释——”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是欧阳静的亲哥哥吧,你为了给妹妹报仇,才杀了沈誉汀,沈潮生去殡仪馆看过了,他在沈誉汀的身上发现了针眼,他应该是被注射了毒才死的吧,可是最后尸检报告却是自杀,是你做了手脚,还有沈业忠——”
说着顿了顿。
“沈业忠不是死于脑溢血对吧?他是被人杀的,是你杀的吧!”
“我和沈业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
“那就是你伪造现场了!你刚刚也想杀掉陈白,伪造成自杀的现场,我说的没错吧?”
“小尧,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啪——”
贺尧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小零件”丢过去。
“指纹手套,刀子,棉片,清道夫难道不是你吗?”
“……”
“好,我承认,我的确是伪造了现场,不过沈业忠不是我杀的。”
不想让贺尧对自己失望,贺治腾暂时招了。
贺尧冷笑“不是你杀的?那还会有谁?”
他想用激将法,逼他交代出真凶,贺治腾却是无奈叹了口气。
“那个人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和沈潮生有仇,故意陷害他的,我也没办法。”